经过了山前,在那处林子里歇足,讲论些道理。忽然行者到前,三藏见了便问:“悟空,你怎么回来了,经担可曾取回?”行者便将小妖所说的讲了出来,要他两人小心提防。说毕,一个筋斗回到道者面前,仍变着童子。小妖入洞禀报二魔王:“陆地仙来了,在洞外等候。”二魔王说了声“有请”,假陆地仙便进得洞来。[既到洞来,(两处红字之间内容,为渔古山房同治七年刊本所无)]二魔迎说道:“经柜小事,好朋友莫要为此生疏,正要着人相请。”假陆地仙道;“请我做甚?”二魔道:“前捉的唐僧师徒,要蒸煮他吃。又说是真,又说是假,一时难辨,欲求隐士辨一辨。”假陆地仙道:“我也辨不出。我有一件宝贝,拿来一照,便真假立见。”二魔大喜道:“敢乞借我一辨,是真是假,使好吃耳。”假陆地仙道:“大王既要,借甚么,我与你换了吧。”二魔吃惊道:“此乃隐士的宝贝,我洞里有的,不过是些人骨头。怎好与隐士换的?”假陆地仙道:“不须别物,只你抢夺来的这些经柜。你要他也无用,何不送了我。我便将宝贝送与大王,留在洞中,常辨辨。”妖魔听了喜道:“一言既出,只要隐士取了宝贝来。”隐土说:“大王,必先赐了经担,方取宝贝;只恐取了宝贝来,那时不肯赐我经担。”妖魔只想要知捆着的真假,便叫小妖把经担送到院中去。隐士说:“既承见赐,我跟来重子有力,能扛,便着他扛抬了去罢。”妖魔被假隐士愚哄,便把真经担、柜垛俱叫童子扛去。乃把白龙马留下。隐士道:“马垛须得马驮。”妖魔道:“马不必去,多着小妖几个帮抬吧。”行者变的童子故意道:“柜子重,抬不去。望大王暂借马驮了去,我便取了宝贝,骑着马,且来的快。”妖魔听了道:“也有理。”乃问隐士:“这宝贝是甚宝贝,便知唐僧真假。”隐士道:“我这宝贝非凡,却是有来历的。”毕竟是何物,且听下回分解。
  总批:
  长老一念,真行者毫毛便拔不动。如退之开衡山之云,莱公感雷阳之竹,实有此理。
  妖精问着鬃毛,八戒便说梦话。正缘机心未熟。机心若肌肤,皮骨亦不是自家的矣。如何?
  第二十七回
  意正毫毛归本体心清慧眼识妖魔
  妖魔把经柜担包,尽都送了隐士。你看行者、八戒、沙僧,假变了童子,扛抬出洞,走了到大路上,各人把禅杖挑着,押着马,直往前行。走了几里.行者忽然“呀”的一声,八戒问道:“师兄,怎的又动了机心?”行者道:“我们只顾得了经担,便忘记了宝贝之说也。”八戒道:“正是。我也只图挑着担子,便不曾问道者,替我们取了经,却是甚么宝贝?叫我们骑着马,取与妖魔。”行者道:“师弟,我们既哄出柜担,且寻那个安静之处,藏躲了,待我凑合道者去来。”行者说罢,他仍变作童子,几个走到洞里。
  见那妖魔等着宝贝来,忽见童子空手而至,乃问道:“宝贝在那里?取得来了么?”行者机心最巧,便答道:“我院主宝贝有几件,不曾问明白,取那一件,故此前来,请问个明白。”假隐士会其意,乃道:“是我藏在宝厢内,那件好宝贝儿。”妖魔问道:“这宝贝有何好处?”假隐士道:“
  灵台上团圞一物,似菱花如月光辉。
  不拘真假是和非,对面时丝毫不昧。”
  妖魔听了笑道:“原来是一件镜子。这镜子果然照出人的是非真假,童子快去取来。”行得又做意道:“院主锁在宝厢,封记甚固。我等不敢擅开。且是唐僧的徒弟,那孙行者手眼极快,万一抢了去不便。”假隐士道:“童子也说得是,待我自已取来,与大王照这唐僧们真假。”妖魔依言。假隐士辞别出洞,与行者复了原身,大笑道:“妖魔纵要蒸和煮,根把毫毛值几多?”道者笑罢,乃叫行者们:“挑着担子,从容走来。我先行赶你师父并我道友老僧。”行者依言,与八戒、沙僧押着马垛慢慢前行。
  却说凤管妖带了几个小妖向前赶那唐僧。只见一个老和尚随伴在林中歇足。这老和尚他却认的是灵山比丘僧,只因他当年随大鹏听法,故此知识。凤管不敢轻犯,乃变了一个妖妖娆娆妇人,走到林中,向老僧拜了几拜道:“二位老师父,是往何处去的?”老僧答道:“是前路望施主的。”妖精又问道:“从西来有几位唐僧,乃是我家旧相识。闻知他取了经回,我丈夫备下斋供伺候请他。叫我带领几个家童替他搬取行李,等了几日不见到来。二位老师父相貌却像那唐老师父。”老僧道:“这是我同伴道友,却不是唐僧。闻知那唐僧师徒,挑着经担老老实实走路也罢,却遇着妖魔。师徒们弄假设诈,把经担被妖魔抢去,师徒又捆在洞,那妖魔要蒸煮吃哩。”妇人道:“我也听得说,有个孙行者神通变化,他拔下了毫毛,假变唐僧经担,愚了妖魔前来了。”老僧道:“娘子,你不知我还有同伴一个道友,他知的真。”凤管妖听了老僧说,便辞了老僧,回到路上。只见一个道者走来,他见这道者是灵山优婆塞,仍变了妇人,上前行了一个礼道:“老师父,你可曾见几个取经回来的长老么?”道者问道:“娘子,你问他怎的?”妇人道:“他当年上灵山,路过此山,在我家住宿。我丈夫被个妖邪迷成一病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