枕头上,想道:“冤家,你只顾扬长去了,撇得我冷冷清清。
  这等时候,你们一对花朵人儿在灯前月下吃完了合卺杯,可不知干什么勾当,正是脱衣解带、抓打拿情的时候了。”
  听了听寺里晚钟敲过,秦楼楚馆,丝竹笙歌,一派的笑声不绝,金桂如何睡得下?
  翻过身朝外一看,月色满床,又想道:“这时候梅玉定然睡了,一对新人儿只好略作些势儿,断没有还坐着做客的理。”
  骂了声:“狠心的冤家,我教的你那弄人的法儿,只怕你记不真,百忙里忘了。
  又怕你守着新人只当在我怀里,乱叫起来,倒惹出疑惑来,可不是我耽误了你。”
  一时间千思万想,倒枕睡床,不觉肉麻一阵,又心酸一阵,两眼朦胧朝里睡了。
  只盖着一半单衾,把那白光光玉股跷在床边上透些风儿,好不快活。
  只见一个白脸的秀士,披着个白罗衫儿近前来,一把搂住道:“我的姐姐,我等了你这几夜了,一对姻缘今才到手。”
  金桂梦里才待细问,只觉把两股分开,那话儿早到重门,紧抽乱送,浑身酥软,但觉美不可言,四肢软不能抬,一任他恣意儿掇弄便了。
  金桂心中美满,待要问他,牙关紧闭,不能出声,直弄至鸡叫。
  忽然一推而醒,只见精流四溢,腰软头昏,两眼难开,口中冷气丝丝欲绝,天明不能起身。
  黎寡妇见女儿不肯早起,先叫起憨哥烧水洗脸。
  见金桂还关着房门,明知道女儿大了,见梅玉出门未免有些动念,不好来惊醒她。
  直至日出三竿,听得桂姐在床上呻吟,方才推开门进来,正还倒着哩。
  只见她:面如金纸唇如蜡,鬓发蓬松腰儿乍。
  星眸紧闭懒难睁,玉腕轻盈沉似压。
  海棠着雨不禁风,胭脂零落腥红帕。
  梦里分明一霎欢,魂飞魄散难檠架。
  原来人心不正,百魔俱来,不是外来的魔,即是自己的淫邪魔、情欲魔、恩爱魔、烦恼魔,种种心生种种魔。
  至那金桂姐原是金莲一转,根基孽障正在色欲中着迷。
  因与梅玉二人柔情不断,见她先已得夫,吹打而去,想到别人的恩爱,动了自己的邪想。
  又在空房中招出那淫魂邪鬼来,乘她妄想,魅她的真情,久则真精耗散,采尽阳魂,可以丧命。
  所以妇女不可使她引入邪道,她水性易流,比不得男子有些血性。
  黎寡妇见女儿这个模样,吓得魂不附体,道:“我的姐姐,你怎么这样虚弱,可是为甚的?”
  伏着枕头,口对着腮儿,只见她一丝两气,浑身冰冷,才待开眼,又睡得去了。
  疾忙烧些姜汤,扶起头来灌了两口,才说出话来。
  眼流着泪道:“娘,我是做梦哩。”
  问她是什么梦,金桂姐摇摇头又不说了。
  扶着穿上衣裳,就有大觉寺福清走过来看,闻得金桂姐不起身,围了一屋人。
  也有说是搬的日子冲撞了五道的,替她烧香化纸,胡混到午后才醒人事了。
  只是头晕难抬,吃了一口粥儿就不吃了。
  黎寡妇守着惊慌,捱到黄昏,母子二人不打灯守了一夜,方才无事。
  从此黎寡妇移过床来,母子同房而睡,不提。
  却说这金二官人生怕浑家母夜叉得知,寻了两进房子,在天汉桥大街上,是王尚书家一座群楼,各样床帐衣架俱全。
  等至天晚,先点起楼上红纱灯,都挂满了。
  设了一大席酒果,请的亲戚完颜活、拓跋相公,闹房饮酒。
  只听得吹打之声渐近,知是新人将到,接出门去。
  换得一套新鲜衣帽,齐齐整整,又是少年十分得意。
  到了门首,新人下轿,孙媒送过花瓶吉市,扶着上楼去。
  床上挂着大红纱幔,烧得香烟扑鼻,取过银壶,斟满一杯合卺酒,金二官人吃了一半,少不得梅玉启朱唇,露玉齿,略一沾唇,做羞不饮。
  金二官人笑道:“我都吃了吧!”
  取来一口而尽,又有那金完颜公子、拓跋舍人、许多亲厚的番将们走来闹房,你敬一盅,我让一盏,都来看新人。
  掀裙子看脚手,闹个不了,直混到二鼓散去。
  金二官人也有八九分酒了,上得楼来,掩上房门就寝。
  岳母孔千户娘子另有一处管待,不提。
  这梅玉和金桂在家日夜演习的一套儿风月合婚谱是烂熟的,早已下床收拾被褥枕头,都件件是备就的,故意做出些女儿模样,坐在床边,不肯脱衣解带。
  那金二官人年少风流子弟,积年在青楼勾搭妇女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