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瘸子见桂姐回脸朝里,全不看他。
  他却自己取了一壶烧酒,将两碟咸菜一顿吃干,弄得醉醺醺的,要做新郎。
  这两条瘸腿,要步步巫山神女行云的路,上上那银汉牛郎渡鹊桥。
  将一条白布裤子脱了,一口吹灭灯,才跳了两跳,趴上床去。
  被金桂推了一交仰巴踏,好一似癞虾蟆吃苍蝇———前合后仰,通趴不起来。
  挣扎了半日起来,向金桂肩上一搂,叫道:“姐姐睡了吧!”
  被桂姐劈脸又是一个巴掌,连身一推,好一似瘸鳖趴深缸———把头伸一伸,通上不来。
  滚过身子,向金桂又一搂,被桂姐连脖子又是两拳,好一似热锅的白鳝———把腰在一推,再动不得了。
  只这三推三搂,瘸子的身子稀软的。
  金桂姐又恼又笑,道:“可不碜煞人罢了。”
  心里恨着,却使手抹他腰间的物,原来是有名无实的半瓶醋、二尾子,缩得好似一个蚕蛹儿模样,鳖嘴儿骨突着。
  原来瘸子搂了搂桂姐三搂,又被推打得不过,不得上手,早已津津淫液囊出,汩汩元阳见面投。
  这叫做是见面礼,不曾进门,先投了一个领谢的贴子进去了。
  又叫作是隔墙醉,不曾吃酒,但见了望竿,就醉倒了。
  原来刘瘸子是经金兵砍伤了腿胯,把肾囊缩了,只一个卵子,又常肿得光光的,行不得人道。
  又见桂姐生得美貌,搂了一把,即时走泄,算完了一场洞房花烛了,岂不省了多少邪态。
  金桂见此光景,只得自己脱衣而睡。
  刘瘸子情知内外本钱俱空,不来惹事,自己睡得打起瞌睡来。
  一头倒下,通不似人,两条瘸腿伸开。
  金桂起身细眼看一看,但见:身腰短促,好似八九岁婴孩;肾缩卵枯,又像七八旬老叟。
  垂囊如败枣经霜,裹顶似僵蚕在茧。
  土作泥人成体相,傀儡学舞少提梁。
  睡到半夜里,金桂姐想了想道:“如今这厮已是辞不得他,只好留着做个死桩。
  正好随便寻个得意人来,做些风流事儿,料这瘸子也捉不得奸,也管不得我。”
  寻思已定,到了天明,刘瘸子起身谢了丈母,自己门首收拾一间门面,开个皮匠铺,也买了几双旧鞋在门首做幌子。
  桂姐戴上髻,也就常来帘子前看街上的人。
  瘸子哪敢问她一声,还恨不得找个好汉子奉承她。
  一口话不来,就骂个死,又是待武大郎的旧样了。
  到了迎春时节,三教堂因今年科举大场,招了许多秀才在此会课读书。
  河南八府生员,那没有盘费的贫生,多有来三教堂做公所的,时常在金桂姐门首经过,也有来她家里缝鞋补靴的。
  金桂在帘子里也看上了三五个年少的书生、风流的秀士。
  自己的住房却与那书楼相接,只隔了一块太湖石上的老梅枝,探过一半来到这院子里。
  这秀才们手里拿着书,探头探脑的。
  金桂姐也遮半掩,人不看她,她又要看人,哄得人看她,却口里胡骂,大凡淫妇多是如此。
  那时有一秀才,姓潘名芳,字子安,生得风流典雅,惯走青楼,搬了一个婊子刘素素在三教堂书楼上宿,时常开放楼窗,看看这院子里。
  见金桂姐打扮得俊俏,不似个良家。
  在楼上,刘素素望着桂姐说道:“借个针来,与相公缝缝衣带子。”
  金桂道:“俺家里没人送去,你自己来取。”
  刘素素跑下楼去,到金桂房里说些话儿,吃了茶,才知是皮匠的老婆,好一个妙人儿,回去说与潘秀才,又是一个在行积年,惯钻狗洞的,只使了一两银子,两枝玉钗儿,托着刘素素送来道:“潘相公有心要会你会儿,又不使一个人知道。”
  这金桂姐正是久缺着这个衙门,要借个署印的松松腰儿。
  笑了笑,也不推辞,相约在半夜里越墙在楼上相会,金桂连声至肯,刘素素过那边去了。
  忽然天下起雨来,从午后下了一夜,把这佳期误了。
  天明却是宗师考这大罗遗才的日子。
  一群秀才们原是没有科举,来考遗才的,连夜各将被褥送入城中去宿,五更预备进开封府去了,刘素素也回了构栏。
  三教堂秀才一人不在,只有王魁宇,绰号王雷公,他原不科举,落下他看守书房,在楼下中间两条长凳上睡,把卧房门的钥匙也带得去了。
  那时天气炎热,王雷公吃烧酒灌得烂醉,脱得赤条条的,仰劈着两条黑毛粗腿,将他那话儿取出来,累垂垂如剥兔悬驴,足有一尺余长,每日盘腰,甚觉坠得深重,即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