赞:寒云散尽留残月,夜雨晴开返太虚。
  不堪明月思余蔗,已见秋江空旧鱼。
  当时拜了福清,黎寡妇痛哭回家。
  刘瘸子因身无所归,还在门前且开鞋铺,倒做了干女婿,不提。
  莲净虽出了家,因梅玉日久无信,常没处探听个信儿。
  忽一日孔千户娘子走到寺里讨签,撞见莲净:“却似黎家桂姑娘,怎么出了家?”
  两人问讯了,请到斋堂里,才知桂姐因病修行。
  细细告诉:“金二官人娶了梅玉三日后,做不下主来,如今被粘太太锁在家里,求生不生,求死不死,通不容俺娘们见面。
  我终日在孙媒家坐着要人,随任打骂,她也不敢进去见一见那母夜叉。
  那金公子走去关外,还不敢回家。
  早知道女儿没有造化,倒不如出了家还清静些。”
  说着哭起来,莲净想起前情,也不觉泪流满面,道:“俺两人这等一样的命苦!
  只说她得了好处,我不得如她。
  谁想她全在难中,如今还不如我。
  世间事哪里想去?”
  孔寡妇道:“桂姑娘,你平日千伶百俐,又和我女儿比亲生姊妹般同,就寻不出条路来救她救儿!”
  也是天假其便,孙媒因孔寡妇说要告,十分着急。
  忽一日,粘太太着人来叫她,不知深浅,只说是因娶了梅玉的帐。
  不料是她家太太找个媒婆去,要卖梅玉出门,怕金二官回家费她的眼目。
  孙媒不知道,躲去大寺,推烧香上会,不料撞见孔寡妇。
  两人见面,又是一场大骂,险不在禅堂里打起来,福清和知客都劝开了,莲净原是聪明,又归了正果,却寻出一计来,说:“孙媒,你既说这一门亲,把玉姐母子坑陷得这等,也该进她宅去看看梅姑娘。
  终不然你一个外人,年六七十岁了,那母夜叉就打你不成?
  她既然来叫,你好歹去走一遭,孔大娘也不埋怨你了。”
  孙媒道:“说得也是。
  我弃着这老性命去走走,随怎样的,看看梅姑娘再作商议。
  我还来这回你的说话。”
  吃了一盅茶,孙媒婆去了。
  孔千户娘子坐在寺里听信,不提。
  原来母夜叉粘太太,见梅玉上灶做饭十分殷勤,满口里太太长太太短,不叫她来服侍,骂着她也不怨恨,已不甚难为她了。
  只怕金二官回来,一时防备不严,再有串通怎了。
  不如找个媒人来,把她卖在娼门吧。
  因此家人又来叫孙媒进府,不干那寻妾的事。
  她自己胆虚,吓得躲子。
  寺里商议就,硬着胆进得金将爷府来。
  见了太太生得凶狠,似一只母虎坐在大暖炕上,磕下头去道:“不知太太叫小媳妇做什么?”
  太太道:“我家买了个业障来,不知是哪个媒人做的事,如今放在屋里,七粗八细一些做不来,没得养着吃闲饭,你与我快快寻个主儿领出去,不许卖在这东京。
  不拘哪里娼家乐户,做几两银子打发她去吧。”
  孙媒道:“小媳妇去看看她本人生的材料儿,好出去寻主儿。”
  太太道:“你领她去!”
  有一个番婆正在炕上纳绣佛幡,见太太说,忙下炕来,和孙媒往厨房里径走。
  只见梅玉姐正刷锅淘米做饭哩。
  见了孙媒,不敢言语,只装不认得。
  孙媒见她剪得头光光的,使个手帕裹着,好不心酸。
  到了前边,辞过太太道:“小媳妇知道了,三日里就来回话。
  可不知太太要什么财礼,好去兜主儿。”
  太太道:“我如今和四太子姑娘当了一会,要大觉寺白衣观音阁上明日进幡去,舍一百两银子的香钱,速速卖了来,要做香钱哩。”
  孙媒磕头去了。
  欲施善事远烧香,却卖良人去作娼。
  后面杀人前面舍,结冤造福两相妨。
  孙媒出府回到寺里,把粘太太的话说了一遍:“又见梅姑娘在厨上做饭,虽手帕搭着头,还笑嘻嘻的,休听外人虚喝的不知打得怎样儿了。
  如今要卖出来,只倩一百两银子,要来这寺里进幡,舍在观音阁上哩。”
  只这一句话,莲净道:“阿弥陀佛,我有救玉姐的法儿,除非老师父做这一件功德吧。”
  即时请过福清来道,“这件功德,只要老师父一句话,玉姐就活了。
  救人一命,胜造七级浮屠!”
  福清姑子不知来历。
  只见孔千户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