嗖”的一声,易紫菱反立在面前。花如玉道:“姊姊怎得到此?”紫菱便将早上花逢春要来报仇,“郡主因道姑妖法利害,不许出战,后被枝兰音姊姊再三劝解,愚姊也因城上没有贤妹的首级,故此前来探听消息。到了这里总兵衙署,寻觅多时,方才寻到这后边屋子里来。正值那公主进来。愚姊便躲在那边黑影里头。见宫娥往外去了,愚姊立在门外窃听。公主的言语,真是全无心肝之人。又听贤妹回他的几句话儿,真是视死如归,守身如玉,威武不屈,富贵不淫。使愚姊十分起敬。非惟算得女儿国的一个真忠臣,并且算得女儿国的一个大烈女。及见公主拔剑要斩贤妹,愚姊便把飞剑斩了他的首级”。花如玉道:“难得姊姊肯来狼潭虎穴中救取妹子性命,尚望姊姊快把囚车打开,好待妹子拜谢。”紫菱道:“阿呀呀!愚姊只顾说话,竟忘了贤妹身在囚车。”说着,即忙移步上前,打开囚车。花如玉跳出囚车,倒身便拜。易紫菱也便跪了,回拜道:“贤妹快些起来走罢。”花如玉连忙站起身来,随了易紫菱,走出屋子,往四下看了一周,见后面一带都是短墙。紫菱道:“贤妹,快从这只走罢。”花如玉道:“妹子晓得。”将身一纵,跳上短墙,然后纵下。紫菱早已飞过短墙,二人都立定身躯。紫菱道:“愚姊独自一人,早已飞出城垣。如今因与贤妹同走,先已探明去路,快些随咱走罢。”花如玉也顾不得满地荆棘,道路高低,随了紫菱,飞步金莲,到了城垣之下,只见城垣高大,顿然呆了半晌。紫菱道:“贤妹还不快快跳上城垣,作速逃奔?”花如玉道;“阿呀,姊姊!那边的短墙,妹子还跳得起来。这里的城墙有四五丈高,叫妹子那里跳得起来?如何是好?手中又无器械,遇着了巡更,仍恐被他擒获。”
  正在着急,耳中忽闻提铃喝号之声。远远望去,见那许多军士成群结队而来。易紫菱见了,也替花如玉着急,暗暗想道:“咱若独自一个走了,花如玉的性命仍是不保。自古道‘救人须救辙’,事在燃眉,也顾不得男女嫌疑了。”便道:“贤妹快来。”花如玉道:“来了。”易紫菱忙扯了花如玉的双手,搭在香肩,叫他扒在背上,将身一耸,飞上城垣,立定了金莲,望下看得明白,仍把花如玉驮在背上,往下轻轻的一跳,并不倾跌,竟到了护城河边。吊桥虽然扯起,河中剩有许多木筏。花如玉道:“姊姊,如今是好了。”就从易紫菱的背后将身一纵,跳上木筏,又是一纵,到了彼岸。易紫菱只是一纵已到了那边。二人丢开小足,急急行走,刚才到得营门,天已大明。军士见元帅回来,连忙通报进营。郡主与着众将都来迎接。郡主见花如玉青丝散乱,憔悴玉容,大有可怜之色,不觉一阵心酸,那泪珠儿直滚下来。如玉也泣不成声。众将俱来请安,一箍脑儿进了大营。郡主忙问紫菱如何救出如玉。紫菱便将淑士国公主与如玉问答的言语,细细述了一遍、并将如何逃出城关的情形,也演说了一回。众将听了,没有一个不佩服花如玉的忠贞节烈,没有一个不景仰易紫菱的义勇智侠。郡主道:“贤妹,快同愚姊到里边去梳洗梳洗,用些早膳,安歇养神。”如玉答应进内,众将也各归帐房。暂且按下慢表。
  再说飞虎城中总镇衙内,公主身傍的宫娥自被公主遣开,都去安睡了。及至睡到天明,八个宫娥俱各起身,前来伺候公主,都到内书房来。罗帐低垂,不敢惊动。床上毫无声息。内中有一个宫娥,轻轻的移动金莲,走近床前,隔着罗帐举目张看。只见一床锦被,人影儿一些也没有。因大声叫道:“姊姊们快来,公主不见了!”七个宫娥俱来揭起罗帐看时,各各惊异。其时道姑还酒醉未醒,又有一个宫娥道:“哦,是了!昨宵公主莫非与花如玉成了好事,同在后边屋子里头?”一个宫娥道:“姊姊你又来说笑话了。后边屋里糟蹋不堪,床铺也没有,难道公主与花如玉都睡在囚车里面不成么?”一个宫娥道:“咱们不要管他,且到后边屋子里看了便知端的。”一个宫娥道:“姊姊这句话儿说的不错。”当下八个宫娥都是丢开小足,出了内书房,弯弯曲曲穿过了五六个庭心,跑到后边空屋之外,只见门户大开,连忙走进里面一看,不见了花如玉,那座囚车已经打开,公主倒卧在地上,满身鲜血淋漓,头已不在颈上了。连忙四面照看,才将公主的首级在东边壁角内寻出。众宫娥大惊失色,急急去唤起总兵梁邱德、道姑郭索真人,都到后边屋子里来查看。梁邱德与道姑进内,果见囚车打开,花如玉不知去向,公主的娇躯倒在尘埃,首级抛在半边。两人惊得半晌无言。梁邱德诘问宫娥道:“究竟公主好好在内书房安歇,为何倒在这里?”众宫娥便将公主看中了花如玉,“爱他年轻貌美,虽知女儿国的妇女都是男作女妆,还不甚相信,前晚命咱们把蒙汗药掺在饭食之内,等他吃了昏迷,如法炮制,把他验看。那知花如玉虽是穿耳缠足,并非女子,实系男身。验明之后禀知公主。到了昨晚更深入静,到后边屋子里来对咱们道,亲去劝花如玉归降淑士,遣开咱们往前面安睡,不用伺候。今晨咱们起来,不见了公主,故而寻到这里。不知公主如何被杀,花如玉如何逃走”。梁邱德听了宫娥们的言语,沉吟了半晌,道:“是了,是了!这明明是公主劝他投降,并愿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