们不甚相关;《春秋》三传专讲的会盟杀伐,也不与闺阁相关;《诗经》化起房中,恰与他们相宜,只是郑、卫诗篇不好讲些,只好依了小序讲解罢;《礼记》最好,《曲礼》、《内则》诸篇尤为合宜得很。”李纨道:“依我想来,竟叫两个四岁的读《易》,两个三岁的读《礼》,三个最小的读《诗》。讲一经时,大家打伙儿同听何如?”王夫人道:“很好,就是这么罢。”
小钰道:“我最爱的是行兵征伐,我单读《春秋》罢。”碧箫道:“我也爱这个,就和你同习《春秋》。”优昙道:“《书经》既是讲帝王治法,最有大关系的了,为什么倒不读呢?我习《书经》。”曼殊道:“我也这么想,就跟了姐姐同习罢。”宝钗点点头,向着王夫人合岫烟道:“各从其志也使得,只是五经并讲,难为先生辛苦些。”岫烟道:“这倒不妨,只要每经少讲几页,是一个样的。”王夫人便道:“替他们上首书,写幅字应应好日,便到那边喝酒去。我们暂时失陪,别在这里妨工。”说罢,就同李纨诸人走了。岫烟送到门口,回来给各人上了生书。大家咿咿唔唔读将起来,真是娇婉清脆,好听得很。小钰侧着耳听一回,又东瞧西瞧瞧一回,又嘻嘻笑一回,像似傻了的一般。岫烟喝道:“小钰,你为什么不读?”小钰说道:“我听出神了,活像许多黄莺儿、画眉儿、百灵儿在树上赌叫,乐得我的心花都开了,那有闲情读书哎!”岫烟就沉下脸来吆喝道:“放屁,你拜了我做先生,我就打得你。你敢在书馆里胡说乱道,我请了太太来,把你这小手掌打烂了,即刻撵出去,不要你做学生了。”小钰听见着了忙,便站起来道:“不敢了,不敢了,先生恕我初次罢。”岫烟又哼了一声,道:“快读!”小钰把两个指头塞了耳朵,低着头就念起书来。碧箫把一个指头在脸上挠着羞他,碧霞抿了嘴笑他,他也不来看,只是低了头发狠的念。不一会,大家都来背了书,各人拿出仿本来写字。没多时,也都完了。岫烟批了一回字,又将上的新书都讲过了。
这边,王夫人打发老妈来请坐席,岫烟同了学生们出来,见大观楼底下设了五席。王夫人送了中间一席正面的酒,让岫烟坐。便说:“我坐不住,少陪了。你们各自散荡些。”说罢,就进去了。
李纨又叫老妈去请了香菱母女来同饮。大家便挨次的坐下:湘云、李纨、李纹、李绮、宝钗、宝琴、香菱坐了四桌正面。
其余小辈子,自甄氏以下,各人依齿镶横坐下,香菱的女儿也是四岁,端午生的,坐在碧霞的下首、碧箫的上首。酒过几巡,湘云开口道:“我这女儿还未起名,今日就求先生取个名罢。”
岫烟道:“也得大家商量,要不雅不俗才好。我这女儿叫做‘碧霞’。”李纨道:“这个不该。现在泰山娘娘封碧霞元君,天后娘娘也称碧霞元君,应该避讳才是。”香菱便接口道:“‘余霞散成绮’,何不改了‘绮霞’呢?”岫烟道:“不好,不好,犯了李婶娘的讳。”宝琴道:“我说‘彤霞’倒还文雅。”岫烟点头道:“很好。”宝钗道:“众小姐妹中,这林姑娘尤为出色,我想着《诗经》上这句‘颜如舜华’倒也还切贴。”湘云道:“好极!只是太夸了他些。”宝琴笑道:“可惜史姐姐寡居不再生了,不然第二个就叫‘舜英’了!”大家笑起来。李纹、李绮同说,也要替女儿起个名。岫烟道:“‘心清闻妙香’,竟是‘妙香’二字罢。”李纹道:“好。”岫烟道:“二姑娘就叫‘幽香’何如?”宝钗摇摇头道:“‘幽’字的字义不很好。”李纹道:“温香何如?”李纨道:“越发不好,声音难听。”小钰就嚷道:“不好了,我们大家要病了!”宝钗喝道:“胡说,为什么好端端的都要病呢?”小钰道:“瘟鬼都跑出来,还不病?”众人都笑起来。岫烟就哼了几句,小钰不敢响了。宝琴道:“‘含香、瑞香’都使得。”岫烟道:“‘瑞’字好,竟定了叫‘瑞香’罢。”
香菱道:“我家的菊儿太俗得很,也烦各位替他改个。”宝钗道:“他是五月五生的,怎么叫起菊儿来?”香菱道:“生下来的时候,房中瓶里供了些野菊花,薛大爷就取了这个名儿。”宝琴道:“人淡如菊,竟改做‘淡如’二字,又雅致,又不失菊字原名的意思。”众人都说:“好极,好极。”李纨指着甄氏道:“他本名‘掌珠’,犯了公公的讳,我还没有改得,就烦各位想想,替他改个名儿。”宝钗:“甄姑娘又婉娩又淑慎,竟叫了‘婉淑’罢。”李纨说:“很好。如今说了多时的话,到底也行个令,喝杯酒,才好呢。”岫烟道:“旧令行厌了,要翻得新样些才有趣。只不知他们小姐妹肚里也读些诗了没有?”众人说:“先读《千家诗》,余外七箍八杂也还念过些。”岫烟道:“既这么,各人念一句《千家诗》,下接一句俗语,定要有个虚字的。念一句,合席顺数,数着实字眼便喝一杯;只数着虚字的别喝。”
便吃了一杯令杯,先念道:“‘清风明月无人管’,下接俗语是‘听其自然’。”通席都饮,只彤霞数着“其”字,碧箫数着“然”字,二人免喝。接着湘云念了个“‘添得黄鹂四五声’,‘极其好听’。”数到淡如是“其”字,免喝。大家逊李纨念,李纨道:“‘春风送暖入屠苏’,‘自然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