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了一众姐妹,连香菱母女、明心师徒都请了来看他两个演法。此时正是天清月朗,片云俱无,小钰就捏起诀来,念动咒语。忽然一阵阴风,推出五色祥云。云中无数金盔金甲的神兵神将,拿着刀枪剑戟,渐渐降将下来。贾政忙叫:“好了,别再下来了。”小钰就念了退诀,慢慢的升了上去。云也散了,依旧清天明月。小钰又念咒捏诀,只听得豁刺刺一声,狂风顿起。兰哥忙叫:“使不得,快退罢。”贾政也叫道:“别吹损了田种房屋,快退快退。”小钰就把手一指,说声:“去”,风便息了。小钰又捏着诀,贾政道:“别闹别闹。”小钰说:“不妨,只下在池子里就是。”
王夫人道:“池是干的,正要水呢!”小钰就念了几声,只见一阵乌云涨了满天,月色也遮住了。小钰喝声:“只要一朵云,一阵雨,别多了。”果然浓云四散,止留一片黑云倾下雨来,翻盆似的,只落在池子里,顷刻弥满了。小钰喝声“妆,即便住了,依先原是月白天青,风轻气爽。众人说:“真正好瞧,只是可怕些。”宝琴道:“碧箫,你也来试试。”碧箫早把这朱漆的刀筒儿缚在肩头,齐齐的插上十二把明晃晃的刀子。将身走到宽空处,口中念咒,一把一把都撩起空中,就像十二只白燕子来回飞舞。碧箫指着几枝大树,喝声:“斫。”那些刀儿便飞过去乱斫起来。这些树枝儿簌簌响,雨也似的落将下来。
小钰说:“够了,够了。别斫狠了,光剩根空干儿不好看相。”
碧箫点点头,把手一招,说声:“来!”这些刀都一一飞了回来,仍旧插入筒内。老妈妈们笑道:“落下这许多树枝,明儿省了买柴烧了。”贾政道:“你们不许胡乱往外传去。那个若漏了话,我要重重处的呢。”众丫头婆子都答应声“是,不敢说出去的。”众人便各自散开。授钵拉拉淡如道:“我和你今晚别回去,就在这里玩儿罢。”明心、香菱叫他同回去,只是不肯,也就由他各自去了。众姐妹都聚到小钰房里,优昙有些厌恶他们,便说:“夜深了,睡罢。”同了两个妹子径自归房去了。妙香故意向瑞香说:“我们取了枕头来伴舜姐姐睡。”
三个人都和衣躺下了。碧箫会意,也和彤霞往炕上躺下。谁知淡如竟不害臊,走到妙香那边说:“你们两姐妹合睡了一个枕头,这一个借我使使。”便硬硬的抢了一个枕,就在小钰的脚后睡下。小钰笑道:“我瞧这尼姑今儿只好立着睡呢。”授钵道:“怕没地方!”一面说一面就往小钰枕上躺将下来。淡如就把一只三寸小脚儿搁在小钰的小肚上。笑道:“借你这肚子权当搁脚凳儿使使。”授钵便说:“我也来搁搁罢。”小钰道:“淡姐姐的脚又小又香,还搁得祝你这双臭鱼边鱼约有三五斤重,搁不得的。”便坐了起来,道:“尼姑脑袋不利市的,我不和你共枕。”就歪身躺到淡如枕上去。瑞香喊道:“我瞧见了,小钰和淡姐姐亲了个嘴呢!”淡如说:“没有的事,你眼花了。”舜华听了生气,便说:“瑞妹妹莫嚷,叫人听见了笑话。
虽是他们做得出,你我口里怎么也说得出来?”淡如不好意思,翻转身子道:“我向里睡去,省了人家瞎说。”小钰道:“我也向里睡。”转过身子来,闻见淡如的后鬓桂花油香,便说:“香的有趣。”把一手往他颈脖子底下伸将过去,一手在他胸前紧紧搂住,又曲一只脚压在他屁股上。淡如装假睡,只不做声。授钵看得高兴,便道:“我偏要和你一头睡。”就把双手也抱住了小钰,也把一只腿压上身去,三个人搅做一堆。众人都鄙薄他们,各自趁倦睡着去了。他三个你捏一把,我捻一把,那里睡得着!授钵更荒唐,竟伸手去摸他的裤裆。小钰便叫道:“别这么,怪不得环婶说尼姑是不正经的。”授钵布着他的耳朵道:“莫作声,谁叫你生这样古怪东西,忽起忽倒的,便给我当个暖手儿,弄弄何妨碍?”三人直闹到天大明了,还不曾睡。只听见许妈在窗外叫道:“小钰,快起来往外瞧瞧去,我在厨房里听得门房前有许多人在那里吵嚷呢。”小钰应了一声,推开授钵,往外就跑。跑出前厅,果见一众的在门房边乱喊。
小钰喝声:“什么人敢到我府里胡闹?”众人道:“报喜的。
你家老爷升了御史了!”兰哥儿也赶出来说道:“没有的事,江南道监察御史昨儿已经拟了,正陪送进去了。今儿还得带领引见,如何无缘无故升我们老爷?”众人道:“昨晚三更多天发出来的旨意。”兰哥忙叫备上马,便往内阁去打听真假。小钰道:“你们且回去,明儿个来领赏罢。”翻身跑到上房,告诉了贾政,贾政也说:“不真,我又不曾保举,又不曾引见,那有这事?”正在迟疑,兰哥回来道:“真的,果是昨晚下的旨意特放的。老爷快去谢恩罢。”合家听了,个个喜欢。贾政接连忙了十几天,也就空闲了。过不一月,这日下了衙门回家,想起一事,便叫老妈去唤了兰哥小钰来,和他两上商量。不知所商何事?且看下回。
第十五回
十万倭兵重作乱九重恩旨特开科
贾兰小钰闻知老爷传唤,便同到红药院来听候吩咐。贾政说:“不为别事,只因圣上特特放我职居言路,我不敢效个寒蝉样儿,上负天恩。现在虽说圣朝并无阙政,但各省营伍废弛已极,也不是个备预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