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声“正是,是嫡堂叔子。”皇上向皇后道:“喜的才貌两全,且又未经许字。”便传旨即在廊间坐了轿,往集禧宫坐下,俟领宴颁赏。次是第二名贾曼殊,照样引见了。皇后问:“三代相同,年庚又同,相貌又同,可是异母的,是同母孪生的?”
曼殊奏道:“是一胎所生,行二。”皇后喜欢道:“同胎兄弟恰好配了同生姐妹,连长幼的次序都不紊乱,真是天缘了。”
接上第三名何友红--就是何阁学的女儿,做限体诗的。皇上见注明已字,便问:“你今年才得十二岁,却是几岁上联姻的?夫家姓什么?现做什么官?”友红涨红了脸不答应。东宫娘娘弯着身告他道:“你轻轻说来,我代奏罢。”友红只得附耳说了几句,东宫奏道:“他指腹联姻,公公姓马名龙,现任广东提现,又夫名在坰,是秀才,才入学的。”皇上道:“既已联姻,扣除了罢。”就在名册上画了一圈。余外第七名和十五名皆是已字,都扣除了。通取官卷二十名,扣除了三名,只剩十七名。第一、第二配了长次皇子,又十二名分配皇庶子,余三名配给亲王子弟。又民卷一名,姓李名绣瑶,却填未字。皇上问:“你祖父做什么事业的?”他回奏道:“高祖曾任东昌府知府。曾祖拔贡生,早故。祖候选教谕。父系廪膳生。”皇后便接口道:“也算书礼之家,才貌都好,竟配给我的内侄何如?”皇上说:“很好,他履历虽开十四岁,瞧去约有十七八的光景。你家侄儿今年十八岁,恰好相当,我就替他做了媒罢。”
引见已完,便一面张榜,一面下旨。众女孩在集禧宫领过御宴,宫监们捧出赏赐。第一名是鹅黄洒绣朝裙朝袄,第二名是大红绣朝袄、官绿绣朝裙,各彩缎五百匹,黄金元宝一百锭,银元宝五千锭,珠笄一顶,钗钏之类一百件,金玉如意双枝。其余皆五色锦缎三百匹,朝裙袄一副,珠笄一顶,钗钏等物五十件,金十锭,银一千锭,如意双枝,取个纳币加笄的意思。其扣除这三名,没有彩缎珠笄裙袄,只金花一对,红锦十匹,银三千两,听其回家。李绣瑶也照样的赏赐,却另有皇后赐的珠笄、锦缎、如意等物。命各待十六岁完姻,众人谢恩出朝。即有宫娥、宫监随着那配皇子的去,在家关防。
独贾家姐妹另有特旨,说贾氏世代公王,夙娴诗礼,不须关防,仍许亲人见面,照常礼数。只赐宫女、宫监各一百名,到家服役,体面异常。贾政忙托钦天监拣选吉日,要移居新府。
且慢些说。
单说王夫人等回到家中才坐下,见兰哥进上房来,先恭贺了老爷、太太、奶奶的喜,便禀知小钰又有奏章,要争那林家姻事,亏了宫门上收折太监送到府中,并未呈进。另有书信一封,交舜华的,恰是淡红笺上写着绝句一首:北望春明暗怆情,悬知珠榜首题名。
怪他金玉全成诳,不识今生识再生。
面写“舜妹妹亲拆”,王夫人和宝钗看了,就交给舜华。
舜华红着脸,接在手里就出房往园中去了。淡如十分闷闷,彤霞、二香也是怏怏不快。宝钗、兰哥忙又写信说明舜华不考的话,即交原差赍回山东去了。
合家大小叩头道喜是不必说,还有那贾氏近族及诸亲百眷朋友同寅,阗门塞巷争来庆贺,真是锦上添花,热闹无比。周瑞的女人率领了管家婆们进来请示该如何改口称呼,以便传谕众家人等遵照。贾政道:“照前称呼,不用改口。”王夫人道:“老爷说的极是,才见大方。余人一概照旧,只小钰回来叫声二爷,不必仍前称名便是。优昙姐妹也依先称个姑娘,且等进宫后再改口罢。”众管家婆齐声应了“是”,都退出传谕去了。
从此府中忙忙碌碌,端整移居,贾兰来对王夫人说:“钦天监选定八月廿八日迁居大吉,又奏明八月二十日起程班师,九月初九行郊劳礼。一切仪注,礼兵两部俱已酌定具奏,极其优崇。我们须应看吉日搬到新府,以便等将军并左右元帅骑马归第。”王夫人说:“那蔼如没有母亲,他的父亲来拜望过了,未知搬了不曾?”兰哥道:“梅、薛二家通是二十八的日子移居新第。”正在说话,只见史湘云忙忙进来,对了王夫人等各各请安道喜,王夫人、宝钗却冷冷的相待。舜华见了母亲,忙上前叫声“奶奶”,湘云不理他,回头和众人说话。舜华自觉没趣,退了出房。从此湘云就留住在贾府。到了廿八日迁居以后,就在荣禧堂大排筵宴。因为三殿后进又有大堂、二堂、三堂,这大堂匾额仍用“荣禧”二字。这日堂上共有五十六席女客,那些男客却在二殿三殿东西两旁,大二三各厅堂上,排席共有二百多桌,且不必说。
单讲众女客,席罢也有回家的,也有留住的,惟有岫烟、纹、绮、湘云四人自小盘桓相亲相爱,这晚席散后,在上房闲语。湘云道:“今日独有琴妹妹不来,想在新府里忙得很了。”
李纹道:“谅来明后日就过来的。”李绮对李纨说:“大姐姐,我们明儿该先去道喜才是。”宝钗道:“忙什么?他如今是新亲,有些客套,恐怕未必来呢!”李绮便问:“小钰和碧箫对了亲了么?”宝钗点点头,说:“才讲起,还未过礼。”湘云吓了一跳,忙问:“那个做媒的?”王夫人接口说:“就是两个往倭的使臣,在军营和小钰说定的。”这原是顺着口说的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