害死去了,还只当没事的一般。你道人人都是淡如吗?”小钰着了急,双膝跪下道:“是我该死!亏了妹妹救全了淑妹妹性命,从今以后,若再去干犯他,便是畜类。还求妹妹须得过去陪伴着他,好言劝解,别晚上又有什么意外的事。”舜华因一时忿激,说得过分,见他这个相儿,却又过意不去。连忙也跪着请他起来,让他坐下,才说我也防他又寻短见,已托传灯师住在青壁山房作伴,并讲些姻缘因果,开导他。随后我自然再去,说你酒后糊涂,如今深自懊悔,断不敢再萌妄念了。但是二爷你也自己想想,叨了祖宗遗荫,才蒙神仙佑助,成就功劳,荣宠异常。古人说的,‘居上不骄’,又说:“‘居安思危’,别太把福禄剥丧尽了。
琼蕤虽然是小家之女,也是一条性命。如今在那里?我每见了小翠,就触动个哀怜的念头,不知二爷心上也过得去么?更有奇事,如今纷纷扬扬,另有那些不明不白的话,我也不忍直说,各人心上明白罢了。就是那些宫女丫头,固然由你摆布,也要存个上下体统,怎么闹得个猫鼠同眠,全没半分规矩?现今亏了老爷、太太并大爷镇住,全家还不到得离模。恐怕二爷独自齐起家来,不见怎的呢?家既不能齐,这治国平天下越发难说。
似这样的当朝将相,可不白白负了圣恩么?”这一番议论,说得小钰目瞪口呆,就像泥塑的一般,回答不出话来。舜华又说:“我说的通是糊涂话,听不听由着二爷,我要去瞧淑妹妹去了,二爷请罢!”小钰只得应了一声,回到怡红院来,想道:“舜妹妹的话真是药石,至于责备到治国平天下,更是名论,自然要遵奉训诲。书绅自警,倒还容易,只是得罪了淑妹妹,怎样才好解释?”想了一回,就叫丫头磨起墨来,忙忙写成一个奏折,大略讲镇东伯周琼全家殉难,并无房族弟侄,止有孙女淑贞一人,现在孤身依倚臣祖母跟前,实堪怜悯。臣系至亲,不敢不上尘圣听的话,写完收好,一夜睡不安稳。
等到黎明起来,就吩咐盈盈:“叫备大轿,差几名家丁送佩荃回去。我有事上朝,不及送他了。”又差宫女在留香居门外,打听友红有什么动静?探得平安无事,才放了心。就进朝去把折呈奏,皇上览了,便道:“这是朕的错处,怎么被难文武通有恩典,单单遗漏了他?”即日下旨,加封镇东伯周琼为忠烈侯,追赠三代。伊孙女淑贞袭封承忠候,颁给金印,赐银二千万,食邑八县。又赐宫女、太监各二十名。许自署,文职从九品以下,武职七品以下,均得支给户部银俸。又另发帑银五十万,着工部盖造忠烈侯祠堂,又三十万盖造承忠侯府第。
交钦天监选定吉日,专遣礼部尚书赍诏往贾王府里开读。兰哥儿在内阁见了谕旨,立即差人回家报信。随后小钰也回来了,忙叫替他备办朝衣凤冠,以便接旨。又差香玉报知缬玖,说:“你家国王原想春天来京的,因海上盗贼甚多,不敢远离,待到下半年再瞧光景。先遣官入贡,并带有书信。”送给了缬玖,缬玖看了信,也没什么话,只写了封回书,交使臣带去。不提。
先是初五晚上,传灯告淑贞说:“小钰将来有五位夫人,你也在数内的。”又说:“三日之内,你便要封侯,还有许多恩典。你家先大人加封侯爵,建造祠庙,春秋祭祀,正有好处哩。”淑贞总认是宽解他的假话,及至得了实信,心里却暗暗服他果有前知的,十分愤恨,已消去了七八分。又想舜华这般关切疼爱,也不可不听他的话,气就平了一半。
且说佩荃,那日听了小钰的殷勤订约,专候好音,一夜不曾合眼。还疑是偶然有事阻隔,次日自会过来践约的。谁知第二天早上,丫头来请上轿,没奈何只得到上房并各处谢别一番,闷闷昏昏坐上轿回家去了,不必细说。
过了几日,礼部颁诏到来,淑贞接了诏,即时入朝谢恩。
皇后召见,十分优待。回转王府,就到上房拜见老爷、太太并二位奶奶。众姐妹各来道喜。第二日,就借东边正厅祭享祖先、父母,哭得十分凄惨。一面差人催工部上紧盖造祠堂、府第,他想赶紧搬了开去,免得和小钰挤在一堆。无奈工程浩大,那得十分迅速?也只好耐心守着。
这边小钰因为听了舜华一篇正论,果然变个调儿,并不去和姐妹们粘缠说笑,玉卿房里也不去了。丫头、宫女都知道舜姑娘的教训很严,况且此公将来是正主儿,别违拗了他,也各自敛迹。小钰天天取那名臣言行录,董、贾策论,宣公奏疏,细细揣摩,空闲了就到芬陀西庵和传灯讲论禅机,竟有个洗心涤虑的光景。舜华闻知,也很喜欢。
时光易过,又交六月将荆贾兰回家来报新闻道:“今儿接到广东巡抚八百里加紧奏章,说罗定州地方龙龛、天黄两山,极幽邃险阻。有个匪棍,姓龙名飞,原系瑶种,就在山中乌龙庙里招集羽党。立起个教来。入教的就在右胳膊上刺一条龙,涂些黑煤,名为乌龙党。他名称乌龙太子,渐渐哄动愚民,连着东安、西宁二县,都有入教的,约略有三四万人。舞刀弄棒,扰害良民,劫掠奸淫,无所不至。马提台和施制台,因为前番获罪,蒙恩革职留任,三年无过,方准开复。他两个想要建些功绩邀恩,即赐复职,就带了五千人马前去剿捕。谁知打了败仗,施制台阵前被害,马提台身受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