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海道仁里村人氏,现在按察使衙门充当科长。”金有声三人一齐说:“不知黄先生到此,多有慢待,望祈恕罪。”伯雄说:“诸位说的哪里话来,今日之见,乃三生有幸,讲什么‘慢待’二字。”
  于是他四人坐在一处,各叙了年庚。有声向伯雄说道:“阁下既是仁里村人氏,有一位侯元首,你可认识吗?”伯雄说道:“此人与我最相契,那有个不认识呢?”有声说道:“他现在作什么呢?”伯雄说道:“他现在平壤府教书。”又把他二人逃走在外,受那些颠险的事情,说了一遍。有声说道:“那人学问最佳,可惜不能见用。”伯雄问道:“阁下怎么认的他呢?”有声说道:“贤弟有所不知,只因前几年家君作平安道详源府的知府,上任的时候,路过那仁里村,忽然染病,遂找宿在元首的家中。那元首与家君请医生治病,一月有余,那病体方好。又将钱钞花完,元首又帮了我父子许多的盘费,才得上任,那恩情至今不忘。后来打听人说,他遭了官司,逃走在外,所以永远也没报上他的恩情。”伯雄说道:“既然如此,咱们是一家人了。”说罢,哈哈大笑。伯雄说道:“方才诸公说是想要倡兴东学,敝人看这个事情也很好,但不知诸公怎么倡兴法?”有声答道:“我们也没什么很好的方法,不过是立下一个会儿,招集些个国人,慢慢的排斥西学而已。”于是他四人越说越近,便又让酒保重新煮了点酒,要了点菜,大家欢饮了一会。
  当日天晚,有声付了酒钱,各自回家。由此你来我往,我往你来,一天比一天的亲近,遂商量着,立了一个大会专研究排斥西学,倡兴东学。那些受官吏压迫的人,渐渐归了他们的会中。数月之间,就集了好几万人,声势甚盛,就想着要搬移政府,改换国家。这且不表。
  单说日本伊藤闻听高丽起了东学党,他就又想出坏道来,命家人伊禄:“你去把金玉均请来。”伊禄去了不多一时,将金玉均请来,让至屋中坐下。金玉均说道:“大人将在下找来,有何话讲?”伊藤说:“贤弟不知,听我道来。”
    好一个诡计多端伊藤君,你看他一团和气喜吟吟,尊了声:“玉均贤弟听我讲,今日有件大事对你云。只因为你国软弱无善政,那年上足下变法来维新,我也从暗中将你来帮助,那知道事情不成白废(费)心,空搭上我国兵丁人无数,还搭上你那全家共满门。到后来我的兵败回了国,足下也逃在这边来安身。现如今闵家用事的全都死,阁下的冤仇也算是得伸。阁下的冤仇虽然招(昭)了雪,你国家还是未能起精神。我劝你现今不必把别的顾,还是要整顿你国固邦根。听人说你国起了东学党,现在已经聚了好几万人。大主意虽以兴学为名目,依我看反对政府是实云。我看你不如入在东学党,与他们同心共济谋生存。我国家还是帮助着你,你国里你再安上一个内应人。内有应来外有救,事情没有个辨(办)不真。你今就去投那东学党,借着他们把势力伸,管保你能够成大事,管保你能够建功勋。我今有此一件事,敢在阁下面前陈。”伊藤说罢一些话,又听的玉均一边把话了。
  话说金玉均听罢伊藤的言语,遂说:“我早就想着回国,只因没有因由,今日听大人一言,顿开茅塞,大人要果能帮助我们做事,则玉均感恩不尽了。”伊藤说:“我说话那有不算之理,你尽管放心大胆去做吧。可有一样,你那国中能够有内应么?”玉均答道:“原先那朴泳孝、郑秉夏诸人,皆与我相好,现在那些人全都被云在霄杀了。近时与我相好的,尚有一人,就是那李完用。听说他在朝中,也很有势力。我今先到全罗地,投在东学党中,然后再与那李完用捎上一封书子,他必能助我一膀臂之力。”伊藤说:“是不错,你就此前往吧。”于是金玉均拾道(掇)拾道(掇),坐上汽船奔全罗道而去。诸明公你们想想,伊藤让金玉均,借着东学党的势力,整顿高丽国,他那不是真心。他是怎的呢?皆因东学党虽然人多,尽是些无知的百姓,必不能成大事。他让金玉均鼓动他们作乱,他好乘之这个瓜分中国吞并高丽。这是伊藤的意思,到后来果然归了他的道。这且不表。
  单说黄伯雄自从与金有声等相好,就结为生死弟兄,他可就不回衙中办事,天天与他们倡兴东学。看只(这)边人一天比一天随的多,后来泰仁、古埠两县的人,全都随了,也有好几万人,就把泰仁县地方那座完山占了,大伙公举金有声为督统,那尧在天、钱中饱、黄伯雄三人皆为首领,就在那造枪买马,聚草屯粮,想要行大事。
  这日他们四人正在大帐议事,忽有小校来报说道:“外边有人求见。”有声不知是什么人,只得接出帐来,将那人让至屋中,分宾主坐下。有声说道:“阁下家住那里?姓甚名谁?到此有何公干?”那人答道:“在下姓金名玉均,汉城人氏,只因前几年在朝居官,偶然变法,得罪国家,逃在日本,近闻阁下倡兴东学,想要来此入伙,不知阁下肯收留否?”有声说道:“在下正愁头目少呢。阁下今日到此,真乃天然幸事。”于是他四人也各道了姓名,又推玉均为督统,玉均不肯,只得为了个头目。当日杀牛宰羊,大排筵宴,庆贺新头领。酒席前,有声向玉均说道:“现在咱们人马器械也很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