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上快车出京去,各官员饯行护送奔横滨。由横滨上了火船奉天奔,这一日水路行程到旅顺。吩咐声拢揽轮船上了岸,猛看见日俄战场好酸心。
  话说伊藤来至旅顺,出船上岸,一见当年日俄开仗之地,事虽侥幸成功,伤害多少生灵,不由幸尽悲来,心中甚是悲惨,遂题诗曰:
    渤海湾头新战场,两军忠骨土犹香。
    恩仇所致非私怨,追吊当年转断肠。
  此处已归掌握,并不停留调察,临行又有诗曰:
    秋捷辞家赴远程,虫声唧唧雁南行。
    明朝渤海波千尺,满目萧然叹纵横。
  伊藤题罢诗句,进奉天城盘桓几日,又由大连湾上了火车,直奔长春。无论到在何处,全有中外国的官用心接待。在长春游览了几日,又想上哈尔滨,这且不表。
  单说高丽爱国会的调察员萧鉴几人,天天在外访查伊藤出门的消息。这日听说他游历满洲,已经出京,他几人急忙回到会上,对着李相[上占下内]一说。李相[上占下内]说:“要刺伊藤,这个机会很好。”安重根说:“这些不虚呀?”萧鉴说:“访的真真切切,哪有虚的呢。”重根说:“既然如此,天赐成功。我明日就由元山上火船,奔海参崴去刺这夺国主谋的对头。”相[上占下内]道:“这事关系不小,成不成性命先得搭上,你能豁出来么?”重根说:“男儿生在世上,要能为国家报仇,这个性命,可道算个甚么。伊藤贼与咱仇深似海,咱要不报这仇,有何面目立于人间。大哥不必过虑,小弟非去不可。要不能刺死此贼,永远不回本国。”相[上占下内]说:“你的心志既然坚固,但有一件是很难的。”重根说:“何事?”相[上占下内]说:“贤弟做此事,必定为国亡身,恐怕老母难舍不允。”重根说:“咱们立会的时候,我担任行刺的事,已经禀过老母。我母说:‘孩儿要能除了咱国仇人,娘也就不爱你的身了。我儿得了机会,自管去吧。’这事我母早已经应许了。”相[上占下内]说:“既然如此,此事不宜迟,明日就可前往。”重根说:“正是。”遂又向云落峰、侯珍二人商量道:“我一人前去行刺,恐怕不便,二位兄长帮我走走才好。”他二人一齐答应道:“贤弟即不说,我俩也是要去。”重根说:“好,好。”于是各人带了一杆七星手枪,怀了一些籽母,三人扮作成日本模样。当下收拾一(已)毕,大家谈一宿。到了次日,用饯行饭完了,三人拿了手铳,带了盘费,告别出行。众人含泪送别。正是:
    万般悲苦事,死别共生离。好难舍的很哪。  众英雄挟(携)手送出大门庭,一个个满面凄惨带愁容。齐祝告重根舍生去行刺:“愿此去贤弟马到成了功。贤弟呀!要果作成这件事,算与咱韩国人民报冤恒。事成了贤弟必然把命舍,咱兄弟分手就在今日中。你真是浩气凌云人难比,你真是韩国第一大英雄。来来来受我大伙三叩首,尽一尽咱们同学义气情。”说罢了一齐跪在流平地。重根说:“诸公不必这样行。兄弟我要能刺死伊贼子,就死在九泉以下也心明。诸公们好好安排保国的道,保全咱韩国不亡是正经。”他众人叩头一(已)毕抬身起,一个个泪珠点点湿前胸。重根说:“诸位请回多保守(重),小弟我忠心耿耿不改更。”一躬身辞别分手登吉路,后跟着侯珍相伴云落峰。相[上占下内]等目送无影方回去,他三人谈谈论论往前行。
    这一天到在码头元山地,他三人乘坐轮船扑正东。到在那海参崴把船下,上火车延路又往西北行。去烦词简断捷说来的快,这一天到了哈尔滨江城。下火车入了肃静的招商店,专等那伊藤来到把刺行。
  话表安重根三人,来至哈尔滨,下了火车,找了一个雅素客栈,搬进去住在一个单房,暗暗打听。人说伊藤才到长春,他三人店中等候。
  白天上街闲走,忽见路南药铺内,站着一位高丽人,好像寇本良。走至近前,正是他人。本良见他三人到此,慌忙让到屋中坐下,问道:“你们几时节回国,到此有何事情?”重根一看,跟前无人,遂把几时回国,到此大事,对他说了一遍。本良说:“此事很好,我要不为刺这老贼,那能到此?”重根说:“兄长逃走以后,怎么到此?”本良说:“日人将师傅打倒,我见事不好,就舍了师,一阵好跑,跑了一气,听听后边没动静,我这才慢慢而行。行了两日,到了奉天,在奉省探询了几天,遇见咱国几个商人,上此处作生意的,我这才跟了他们到了此处。他们开了一个木梳铺,我帮了他卖货。干了二年,自己积了四百余元钱,就在上海办了点药,在此处开了个药铺,于今一年有余了。”重根说:“我们常访兄长下落,无人知道,今日在此相逢,岂非无缘有幸。”本良说:“你们在店里住之,甚是不便,不如搬到我这来。”重根说:“那倒很好。”本良令人同他们回店,将三人的行装搬在药铺后屋。夜间又用炸药与他们加料做成几个籽母,重根带着,天天上车站等候。
  这一天,是日本明治四十二年十月二十四日,我国宣统元年九月十三日,伊藤坐着特别客车,来到哈尔滨。一时中国官、日本官、俄国官同接,俄国巡警排列车前,中国军乐也去伺候。安重根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