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来,回报道:“小弟探得那钟在新柳城西门外禹功山上,离城七里。小弟便到禹功山去,在山脚边一小酒店坐下。闻说那钟楼周围一百四十四步,都是红墙拦住;里面外面,守钟军士五百名;那守钟头领,姓苟名英,也甚了得。”宋江道:“你混进他三百多步内去看过否?”杨林道:“他山上都有稽查,不能混入。”宋江道:“山高几何?”杨林道:“山高二里,那钟正在山顶。”宋江看着公孙胜道:“这便怎处?”公孙胜亦踌躇无计。杨林道:“那山脚边,却任凭生人行走。”宋江道:“终在三百六十五步以外,何济于事。”公孙胜忙道:“杨兄弟,你且说山脚边如何情形。”杨林道:“那里是个客商聚集之所,五方赶集之人却也不少,所以有三五爿酒店、饭店、茶店,还有一个肉铺,并有菜行、油行、粮食行之类,一切炊饼果糕摊,也有好几处。却都是店屋,并无住家。”公孙胜道:“你在酒店时,望见钟楼否?”杨林道:“望得逼明,六角挑起,彩画壮丽。”公孙胜道:“山势陡峻否?”杨林道:“山势却陡峻。”公孙胜道:“山脚坡上还可上去否?”杨林道:“小弟到的酒店,正在山坡上。”公孙胜道:“如此,还好设法。”宋江忙问何故,公孙胜道:“望见钟楼逼明,其近可知。山高虽有二里,然因其陡峻直上,并非平地,若计其平距,当不过三四百步。又坡上尚可进去,定当在三百六十五步界内矣。”宋江道:“既如此,只好烦贤弟改扮了,亲去一走。须早一日进去,小可统大兵随后就来。”公孙胜领诺。
  当时宋江传令召转杨雄、黄信,安排人马。公孙胜扮作一个小行贩,着了草鞋,穿一件旧短布衫,内系麻布抹胸,中藏那玄黄吊挂,挑一副旧箩担。缓缓取路,走了三日,到了禹功山边,叫声苦,不知高低,那些店面尽行收拾,房屋尽行封锁。原来苟英因探得宋江逗留境外,七八日不去,便知他不怀好意,一面飞报青云山上陈希真,并新柳城内视万年、王天霸,一面传谕山下商贾等尽行徙去。公孙胜见了如此情形,只得撒了箩担,拣条僻路上山。天色已晚,且喜不撞见一人,便留心寻个安身之所。且喜走出小路,接着大路边有几个空篷庐,公孙胜便踅将进去,掩好篷门。
  新秋天气,一夜微凉,直到黎明,公孙胜挖开后窗一张,却喜那钟楼紧对看见。公孙胜晓得未公明进兵就在此刻,便取出玄黄吊挂在手,就在篷庐内,将一切禹步禁咒,色色准备停当。只听得山下人喊马嘶,那钟已喤地飞声。公孙胜忙开篷窗,将吊挂向仲招展,却也作怪,那钟安然不动,山下却震倒了二百名前冲的喽啰。山上公孙胜,山下宋江等,一齐大惊。公孙胜晓得脚下必在三百六十五步界限之外,趁那钟声未绝,不暇多计较,便飞步出庐抢上山来,将吊挂再向钟招展,方才听得那钟山崩崖倒的一声响亮,好一似铙钹下地,金鼓喧天,一片声纷纷坠落,把那口九阳神钟化作粉碎铁片。苟英大惊,众军士尽皆失色。宋江望见钟破,便催动全军,排山倒海价杀上。苟英对众军士道:“事已如此,新柳城危在顷刻,我只得和你们排死挡他一阵,让新柳营好准备。”众军士应了。苟英仗着短剑,领众杀下山来,与宋江大队迎着,呐喊混战。苟英力杀二十余人,宋江前队大乱。怎奈寡不敌众,苟英并一千军士,都死于阵云之中。那班被钟震倒的贼兵,也都踏成烂泥。公孙胜早由小路逃回本阵。宋江见苟英已死,便催军飞速攻新柳营。祝万年、王天霸早已准备停当,两下敌住。
  却说陈希真自打兖州回寨,奉得朝廷褒宠收复蒙阴的恩旨,陈希真加都监衔,祝永清、陈丽卿、栾廷玉、栾廷芳均加防御衔,其部众亦照官兵例赏恤。希真等舞蹈谢恩,大开庆贺筵宴,众英雄无不欢喜。七日宴毕,休息军马,满拟再过半月,重整戈甲,再攻兖州。不料事出意外,这日忽接到苟英飞报,知宋江屯兵新柳境外,希真当时升厅,聚集众将商议。希真道:“那厮知我新柳营有九阳钟,却胆敢打从这路来,我料他必有破我之法,此事我须亲去一走。”说罢,便教祝永清、陈丽卿、刘慧娘守寨,自己带领真祥麟、谢德、娄熊,并五百名军汉,到新柳营来。行至中途,离禹功山有八里之遥,忽听得一片声响亮,震天盈地,便道:“不好了,九阳钟坏了!”便催众人速赴新柳营。只见宋江兵马已蚁附南门,希真领兵绕道进山脚土闉,由新柳北门入城。祝万年等迎人,希真方知苟英力战阵亡,悲伤不已。
  希真守城,宋江攻城,两边都是就敌,相持五日,毫无破绽。宋江对公孙胜道:“陈希真手下真无半个弱将,我只道破了他的钟,这新柳城唾手可得,谁知竟有如此难攻。”公孙胜道:“请再攻几日,如若不破,待小弟与他斗斗法看。”宋江依了。一面四路设伏,防青云山、猿臂寨两处兵马来袭。这里加紧攻城,又是三日,宋江毫无半分便宜。公孙胜已将丁甲神将祭炼停当,宋江大喜。
  是日天高气爽,风清日暖,宋江将兵马出营,在新柳南门外列成阵势,高叫:“对面城主出来,今番和你分个输赢!”只见陈希真已在城上,大笑道:“宋贼,我岂惧你,你要来便来!”宋江大怒,把鞭向后一挥,左有杨雄,右有石秀,领兵呐喊一声,直到濠边,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