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南关王大海、戚光祖把守,北关吕又逵、许震把守,尤奇、褚虎另立一寨于凤尾河边,以防水道。
  这日正从教场中演武回来,听得北门来报:“有一书生投见。”霍武忙叫请来。只见许震领着一人,昂然竟入。霍武起身相迎,遯庵长揖就座,许震替他道了姓名。霍武问道:“姚某一介武夫,别无纔智,蒙白先生枉顾,未审何以开导愚顽?”
  遯庵道:“方今圣天子在上,遐迩一体,众庶会归,不识将军雄踞此山,意欲何所建立?”霍武道:“某世受国恩,宁敢安心叛逆?只是众兄弟为赃官所逼,某哥哥又被谗就戮,心窃不甘,会当扫除宴小,杀尽贪污,然后归命朝廷,就死关下。此是姚某的本心,惟天可表!所以只取婪赃家产,不敢擅害良民。”
  遯庵道:“将军此言未必不光明磊落。但赃官点点家私,岂能供为人大嚼?后来原要波及良民。况羊蹄岭弹丸片地,岂能控制粤东?万一督抚发下文书,提标兵马攻其北,碣石镇标兵马攻其南,潮镇兵马从东南掩至,不要说众寡不敌,他三面架起大炮,远远的打来,这山既不甚高,又无城郭沟池之固,诸公虽有冲天本事,恐亦插翅难飞。若不思患预防,宁非燕雀处堂,不知栋梁焚之祸烈乎?”霍武等瞿然离席,道:“某等只图目下苟安,实未想着后来祸患。愿闻先生万全之策,某等敢不拜从!”遯庵道:“羊蹄岭系海、陆二县进省的要路,不取二邑,断无宁静之期。为今之计,先取碣石,后图二县,再收甲子;然后遣一将以重兵扼住惠来界口,一将镇守此山,虎视惠、潮,抚绥嘉应。二县的钱粮,除军饷之外,存贮仓库,将来归还朝廷。此乃高枕无慢之算也。”霍武道:“先生此论,自然确当不移,但不知何以要隔着海、陆二县,先取碣石?”遯庵道:“海丰现遭挫败,自然日夜戒严;陆丰接壤之区,怎肯不为守备?况城池高厚,恃着碣石的救援,攻之未必即克。惟碣石自恃险远,断不提防;且主将会哨未回,只须数百人乘夜袭之,断无不破。兵法所云‘出其不意,攻其无备’也。碣石一破,二县丧胆,彼既孤立无依,取之直摧枯拉朽耳!”霍武大喜,便欲拜为军师,又恐众心不服,因分付:“传齐众弟兄,明日正寨会议。”次日,聚义厅上设了三个席面,姚霍武、白希邵、冯刚居中,众人各分左右坐定。酒行三爵,霍武开谈道:“姚某蒙弟兄们不弃,一力相扶,只是我们都是武夫,不晓得出奇制胜之理。今幸白先生惠顾,某意欲暂屈帮扶,众兄弟以为可否?”众人道:“哥哥招贤纳士,一片诚心,但未知白先生果有真纔实学否?”霍武道:“白先生纔学自然纬地经天。请问先生,自古有名将、军师之号,未知何等人物,如何学问,纔称其名?”遯庵道:“军师、名将,迥然不同:智勇兼备,名将之任也;运筹帷幄之中,决胜千里之外,军师之事也。不但为六军之师,且可为三代以下王者之师,纔不愧军师二字。师尚父是古来第一军师,畜侯、武侯、魏元成、李药师、赵学究、刘秉忠、本朝刘诚意,皆其流派也。孙武子为名将之宗,韩淮阴、周公瑾、郭汾阳、岳鄂王、韩蕲王皆其尤者。其次则战国之乐毅、赵奢、李牧、白起,汉之周亚夫、李广、冯异,唐之李光弼,宋之曹彬及国初徐中山、常开平辈,亦其选也。其有似军师而不得谓为军师者,夷吾之佐齐桓,
  范蠡之营勾践,陈平之策汉高,王猛之启苻坚是也。其有似名将而不
  得谓之名将者,先轸之谲而无礼,穰苴之未逮大功,孙膑之仅图私报,田单之乘机复齐,邓艾之行险入蜀是也。此外瑕瑜互见,褒贬交加,则更仆难数类。”一番议论,说得众人心服。霍武道:“先生大才,本不该小用,既蒙俯就,暂屈为军师之任,某等愿听指挥。”遯庵慨然应允。
  当日同至教场,聚集众军听令。请白希邵登坛,霍武拔所佩宝剑奉上,自己先拜了两拜,说道:“自姚某与众弟兄起,下及军卒人等,有不从令者,即以此剑斩之。”遯庵答拜受命。
  众弟兄参见过了,一旁坐下。遯庵登坛,晓谕道:“我法简而易明,严而可守:劫掠平民者斩;奸淫妇女者斩;泄漏军机者斩;窃取财物者斩;闻鼓不进、闻金不退者斩;前队先登,后队不继者斩;一将失利,诸将退后者斩;不依部伍,擅自行止者斩。
  其余小罪,各依轻重捆打。”
  众人各各声诺。
  遯庵便叫谷深听令道:“你领二百步军,至凤尾河上流筑坝,将下流的水戽干,昼夜守住,临期别有号令。”又叫蒋心仪听令道:“你领步兵一百名,搬运木石,在凤尾河北口两岸埋伏,身边各带火枪火箭等物,倘有官兵进口,不许堵御,静候号令。”又分付吕又逵、许震:“北关多备炮石、滚木、弓箭,倘遇官兵攻打,不许出战,只许炮石打退,便算头功。”
  众人各受令去讫。
  遯庵下坛,与霍武等回寨,叫匠人打造火龙、火马、火鸦、天雷、地炮、飞车之类。霍武问道:“先生方纔发凤尾河兵卒,未知是何主意?”遯庵道:“四五日内,自见分晓。”一连三日饮酒,不理别事。早有北路探卒报说:“提标中军贺斯光,调集三千人马、战将二十员,已到鹅埠下寨,请令定夺。”遯庵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