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家。
  那茹氏听得敲门,叫丫头开了,见丈夫同着一个年少标致女子进来,吃了一吓。理黄见茹氏打扮妆饰非比从前,心上也觉疑异,只是自己要做此道,巴不得他上这路儿。
  因陪了小心,说了备细,叫冶容向前磕头。那茹氏也不回礼,说道:“我纔过了几天安顿日子,你又要惹下祸来,趁早的与我离门离户。你必要这样,我到广府去递了一张呈词,凭官发落。”理黄连忙作揖道:“我的好奶奶,快不要声张,今后但凡什么事儿都凭你作主。我还有许多好算计告诉你,他就是棵摇钱树儿。我原不是自己要他,你不要吃醋。”茹氏道:“我吃甚的醋来?一个老婆养不活,还要养两个?摇钱树摇得多少钱么?我只要进了张呈词,求一个干净,不要闹起通同拐带来,叫我干裙搭上湿裤。”理黄只得跪下哀求。茹氏暂时住口,叫冶容与丫头宿歇。
  理黄到了晚上,慢慢的将开门接客之计与他商量。茹氏道:“我清清白白的人,怎做此事?你要这样,你另寻房子做去,只不许进我门来。你明日不领他去,我后日就进呈子。”这理黄从新正受了许多的饥寒,熬了许多劳碌,又与冶容淫欲无度,回家又着了急,未免又与茹氏叙情赔礼,到了下半夜,火一般的发起热来,日里不能行动。茹氏无奈,只得延医调治。那医家说是什么瘟症,夹七夹八的吃了几剂药,到第七日以后,一命呜呼。
  
第二十回 丰乐长义绝大光王 温春才名高卞如玉
  去台华冑,真忠心为国,豪气横空。海疆困英雄,叹周郎年少,辗转途穷。循州旅馆,羡金兰臭味相同。
  惹多少波翻浪搅,元黄血染鲛宫。越囹圄,标旗帜,更无端,揭竿斩木兴戎。又屡挫前锋,看大眼名杨,大树名冯。归琛纳赆,愿皇恩早鉴愚衷。淫凶辈,岂吾族类,腰间剑吐长虹。
  彩笔生花,摇漾处,秋风点缀新。棘闱深锁,词源泉涌,逸态横陈。诸公宁后起,应让我,独步前尘。
  逢盲叟,便含咀墨水,点染金身。频频孙山海落,阿谁高掇换头巾?温家呆子,名题虎榜,锦跃龙鳞。
  叹成功侥幸,也不必哀祷钱神。假成真,看朱衣脸热,白蜡眉颦。
  却说任提督约了胡制台,调齐锺总镇,会剿潮州。四月初旬,兵已四集,任公置酒会议,说道:“小弟因兵微将寡,屡失机宜。近日贼秃遣兵沿途打粮,虽斩他数百余人,也还未能禁止。今幸督师驾到,自然不久诛夷。”胡公道:“弟在羊蹄失机,久知负罪深重,定当与元戎协力扫除,以图赎罪。”当下任公议欲并营,胡公只说:“分两处安营,为犄角之势,倘有贼兵到来,可以互相救应。”惠潮道屈公因劝胡公,将潮镇兵马合在提标,休兵三日,两路并进。督标原是收捕羊蹄岭的那些将佐剩兵八千,提标只有副将滕贤、参将余良、游击计策,本标兵卒三千。合镇、标共四千五百。
  探卒报知,摩刺分付海元、海贞领五千兵马抵住胡成,深沟高垒,不要与他交战。自己领了海利、海亨,并顾信、孟飞天、夏叱咤、李翻江等四员健将、一万雄兵,来迎任恪。这任公兵马虽不上五千,却颇严于纪律。远远望见贼兵遍野杀来,即与锺总兵张两翼而待。那海亨持着两条铁棍飞马向前,海利随即继至,这里锺毓、滕贤接住,夏叱咤、李翻江双马齐出,力捣中坚,摩刺麾兵大进。任公指挥左右两翼围拢将来,那弩矢如飞蝗般的乱射。李翻江臂中一箭,退将下来。摩刺勃然大怒,左手持了六十斤的禅杖,右手飞起五十四斤的戒刀,直冲进去。他部下兵马就如排山倒海而来。虽则任公兵法精严,无奈众寡不敌,况且诸将中并无摩刺的对手,立脚不住,各各败阵而逃。退下二十里下寨,却又损了八百余兵卒,参将余良阵亡,闷闷不乐。
  摩刺杀退任恪,分付四员健将,各领兵一千四面埋伏,当中扎一个空营:“倘任恪杀来,只须四面声张,惊之使走。”自己领了海亨、海利,悄悄杀向那边,暗约海元等分两路连夜去劫胡成营寨。可笑胡成,在惠州被劫致败,到此还不提防,又被摩刺弄了个迅雷不及掩耳,只得四散奔逃。幸得任公预防劫寨未睡,听东南杀声大起,忙引兵救援。黑暗之中互杀一阵,退了摩刺,合兵一处,两下劝慰。
  天明,正欲造饭,摩刺已合兵追来,这带饿的残兵如何迎敌?未曾上阵,先定下逃走之心,任公约束不住,只得又退下来。摩刺的兵马人人奋勇,个个争先,乱杀了一回。屈道台马失前蹄,被他擒住。两位大人剩了五千余兵卒,无计可施,一面各路调兵,一面具折先自参奏,并请分调外镇兵将。摩刺呵呵大笑,奏凯而回。将屈强轩骂一场,发了监候。并差人至陆丰报捷,约定日期,同攻广州。
  姚霍武将来使割去两耳,分付说:“你回去告诉你那和尚,叫他安顿那颗光头,姚爷爷不日来取!”正是:盗与盗,各一道。参不透,个中窍。
  僧附俗,宁通好。僧去耳,堪一笑。
  却说茹氏葬了理黄,家中安妥,问这冶容道:“如今我家男人死了,你在此无用,你须拿出主意来纔好。”冶容哭道:“奴一身流落,举目无亲,大娘若肯见怜,奴愿为婢女服侍。”
  茹氏晓得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