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子,就是荣国府里的人,不能到我们这两处来往。我们现在这两处的人,都可以彼此往来的,虽然是两处还犹如在一处呢。”
贾母道:“我前儿回到家里各处去看看,他们却都还很好。今儿二太太和珠儿媳妇、琏儿媳妇、宝玉媳妇他们特意都到这儿来烧香磕头的。我们才刚儿在这里正说他们妯娌们呢,就有人来回说你们来了。”凤姐道:“我明儿也想着要到家里去走走呢!”黛玉道:“我明儿和你一起去罢,我也要去看看宝姐姐去呢。”正说着,只见夏金桂、张金哥、智能一起都进来了。大家相见已毕,坐下叙谈。到了次日,贾夫人备办了酒筵,叫了一班小戏儿,在花厅上预备着。贾母等大家在上房里吃过了早饭,便都请过去听戏。大家到了花厅坐下,班子里的孩子上来打千儿请赏戏。贾母道:“不拘什么,拣好的唱罢了。”贾夫人道:“请琏二嫂子赏两出儿罢。”凤姐忙站起来笑道:“姑妈,我知道什么呢,还是请老祖宗赏几出好的,叫他们唱去的好。”贾母便问道:“你们会唱‘四梦’的戏不会呢?”那孩子道:“有是都有,只怕不全,不知老太太教唱那几出呢?”贾母道:“《南柯梦》的《花报》、《瑶台》,《邯郸梦》的《扫花》、《三醉》,《紫钗记》的《折柳》、《阳关》,《牡丹亭》的《游园》、《惊梦》。”那孩子答道:“这都是有的。”贾母道:“就唱这几出罢。”那孩子答应了下去,当下妆扮起来,随即开戏,唱完了这八出,便摆下酒席。席上唱的是《蝴蝶梦》八出,贾母、凤姐赏了八十串钱,夏金桂、张金哥、智能、鸳鸯赏了五十串钱,贾夫人,黛玉赏了四十串钱。戏完席散,回到上房,各自归寝。
过了一日,贾母与凤姐、贾夫人无事,便要斗牌,因还少着一家,便叫了智能上来,四家铺下红毡,斗起牌来。黛玉、鸳鸯、晴雯便与司棋到各处闲逛,暂且不题。
再说王夫人等那日回到家中,说起看见司棋的话来。大家都说:“老祖太太不便给我们相见,故叫司棋出来打个照面,使我们知道的意思,也未可知。我们既然知道老祖太太在那里,今后须要常去请安才是。”王夫人道:“明儿每逢初一、十五,我们轮流派两三个人去上香罢,也不必限定都去就是了。”
过了一日,邢夫人往这边来闲逛,王夫人便把老祖太太回家示梦的事情,并大家到都城隍庙中去祭祀的话,都细细告诉了他一番。邢夫人至晚回去,便告诉了贾赦。贾赦道:“怪道去年冬天有人说,都城隍王爷已经升了去了,换了新王爷来上任。那左右住的人家,天天晚上听见人喊马闹,又有鼓乐之声,真是奇事。我说那里有这话呢,都是那些愚人瞎说罢了。今儿这么说起来,这事竟是有的,新王爷就是我们林姑老爷了。老祖太太既然在那边王府里头,我们自然要去磕头,都要过去请安去呢。”邢夫人道:“吩咐他们外头预备现成了,我们明儿一早起来就去罢。”贾赦道:“就是这么着。”
于是,到了次日一早,贾赦同了贾琮,邢夫人带领着蒋氏并丫头,媳妇及王善保家的等人,一群车马往都城隍庙来。到了庙中,先到大殿上拈香礼拜,然后到寝宫各处磕头。贾赦等祭拜在先,各处走了一走,便在大殿上坐着喝茶。邢夫人等在寝宫拜后,王善保家的在旁说道:“这忠王妃就是我们家的姑太太了,我们都该磕头呢。”说着,便跪下磕头,刚跪得下去,忽然口里骂道:“你这老娼妇,又向主子跟前讨好献勤儿罢。我先打你这老娼妇的嘴。”说着,只见王善保家的自己举起手来,左右开弓一连打了四五十个嘴巴,登时那脸上就青紫起来。旁边那些丫头、媳妇们见了,一个个都吓住了,又不敢上前拉劝。那王善保家的又骂道:“老娼妇,我给你有什么仇?你平空的葬送了我,我今儿可要你这老娼妇的命呢!”说着,又自己举起手来,又打了一气,打的嘴里鲜血淋漓,两腮肿涨。旁边丫头、媳妇们见了害怕,便都一齐跪下,说道:“这总是他的不是了,我们也不知道是那位姑娘或是那位奶奶,总求你老人家开恩饶恕他罢。”那王善保家的又打了一会,说道:“司棋姐姐,你还给这老娼妇说情做什么呢?罢了,罢了!好了这老娼妇了。”说着,便一跤跌倒在地,口吐白沫,昏晕过去。刑夫人便叫几个媳妇在旁看守着,“等他醒转过来就搀扶着他一起坐车来罢”。吩咐已毕,便带了蒋氏上车回去了。先到了家中,贾赦等已经回来。邢夫人便告诉了王善保家的之事,道:“司棋是王善保家的外孙女儿,故此给他讨饶,这打他的人,好像是宝玉头里屋里的丫头晴雯似的。但只是老祖太太、姑太太那里并没听见有这个人呢!”
说着,王善保家的已经苏醒过来,众人搀扶着出庙,坐车回来了。邢夫人便问他道:“那打你的人,你到底可知道他是谁不是呢?”王善保家的道:“阿哟,罢了我了!这是我作多了孽了!我磕头的时候,恍惚看见就像是头里宝二爷屋里的丫头晴雯的模样儿似的,后来我就不晓得了。”邢夫人道:“可不是,我也疑惑是晴雯呢!你且去歇着罢,好生躺躺儿去。”王善保家的答应了,众人搀他去了。邢夫人道:“我记得头里为司棋的事情,里头也有晴雯在内,那原是他的不好,也怨不得人。”贾赦道:“他那个嘴原也很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