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妖即制。彼一切去清就浊,昏愚先知,专在皮囊上作功夫者,适以绳绑锁穿,自取其祸,何济于事乎?
  “西海”者,清水也;“黑河”者,浊水也。居清水者,以正而除邪;占浊水者,以假而伤真。以正除邪者,终得成功;以假伤真者,终落空亡。邪正分判,真假各别,是在乎天纵之大圣人,自为定夺耳。“太子捉鼍回海”,众水已归于真宗;“河神塞源止流”,道法早开其大路。从此内外净洁,长途可登。故结曰:“禅僧有救来西域,彻地无波过黑河。”
  诗曰:
  水性漂流最误人,生情起欲陷天真。
  此中消息须看破,断绝贪痴静养神。 

  第四十四回 法身元运逢车力 心正妖邪度脊关 
  悟元子曰:上回言修道者,当尽心知性,内外洁净,方可以自卑登高,渐造圣贤之业。然三教门人,不知有天下无二道,圣人无两心之旨。在儒者呼释、道为异端之徒,在释、道呼儒门为名利之鬼。且释谓仙不如佛,道谓佛师于仙,各争其胜,竟不知道为何物。释失佛氏教外别传之诀,将真经竟为骗取十方之资;道失老子金液还丹之旨,将秘箓乃作伪行邪道之言;儒失《中庸》心法之道,将《诗》、《书》借为窃取功名之具。自行其行,三而不一。殊不知三教圣人,门虽不同,而理则淮一。若不知《中庸》心法之道,即不知教外别传之道,亦不知金液还丹之道;如知金液还丹之道,即知教外别传之道,亦知《中庸》心法之道。一而三,三而一,一以贯之。仙翁于此回,合下五、六回,批破旁门邪行,使学者急求三教一家之理,而修持之也。
  如此回“三藏师徒过了黑水河,一直西行,忽听得一声吆喝,便是千万人呐喊之声,八成以为地裂山崩,沙僧以为雷声霹雳。”俱写西天路上,千奇百怪,有无限不经不见、出人意外之事。“行者起到空中,睁眼观看,见一座城池,倒也禅光隐隐,不见什么凶气纷纷。”此城池喻人之幼身,言此幻身,亦为修道者之所赖,非他妖邪之可比,特用之不得其道,虽有祥光,殊觉难保。
  “许多和尚推车,一齐着力打号,车子装的都是砖瓦木植之类。滩头上坡场最高,又一路夹脊小路,两座大关。关下之路,都是直立陡壁之崖,那车儿怎么拽得上去。虽是天气和暖,那些人却也衣衫蓝缕,看像十分穷迫。”此批运河车,转辘轳之妄行也。夫法华三车,所以引愚迷而入真觉;广成河车,所以示正气而发道源。金丹大道,惟取先天真一之气,以为超凡入圣之本,而一切后天有形滓质,皆所不用。无知之徒,闻此三车河车之说遂疑为运肾气,自尾间上夹脊过双关,至玉枕,而还精补脑;或有后升前降。为河车运转。似此作为,是撇却先天金玉珍珠有用之宝,而搬弄后天砖瓦木植无用之物。以真换假,十分穷迫,岂是虚语?行者变云水道人,问出“三力”兴道灭僧来由,走在沙滩,呵呵笑将起来。是笑其不知何车运转之妙,而只在臭骨头上作活计也。
  “三力”又会“炼丹炼汞,点石成金”。天下修行者,多以凝结精血为内丹,烧铅炼汞为外丹,妄想以此为修性了命之具,直至气血凝滞而出疮癣,火毒攻外,而烂肌肤,求生不得,求死不得,不过多受苦楚而已,何能长寿延年乎?此等冤屈,若非暗中天神默估,遇着取经的真罗汉,齐天的大圣人,为教门秉忠良之心,为人间报不平之事,一棒打杀监守工夫之小道,焉能解得脱逃的出耶?
  行者道:“我是孙行者,特来救你们的。”众僧道:“我们认得他。”又云:“梦中常会。”又云:“金星说知。”盖先天之气,行住坐卧,须臾不离,森寐相通,昼夜无碍。特鱼相忘于江湖,人相忘于道术,在道而不知有道,若不遇慈祥明师,密处传真,未易认的。“行者哄得众人回头,他却现了本现。”天下迷徒,妄作妄为,皆因不肯回头,以致自误性命,与道相隔,愈求愈远。若知的百般扭捏尽是荒唐,一身气质都为虚假,则假者一弃,而真者即得,大道在望,先天不远也。
  “行者使神通,将车儿挽过两关,穿过夹脊,提起来摔得粉碎,把些砖瓦木植抛下坡坂。”噫!“附耳低言玄妙旨,提上蓬莱第一峰。”先天精气为后天精气之主宰,先天一通,后天自顺。使神通碎车,全以神运,而不在色相中用力,此即提纲“法身元运逢车力,心正妖邪度脊关”之旨。然人皆将此题目误认,多不得正解。吾窃有辨焉。法身者,先天本来真性,又名谷神,又名元神。《悟真》云:“要得谷神长不死,须凭玄牝立根基、”玄牝者,阴阳之门户,元字乃二人成字,在天为元,在人为仁,为阴阳之关口,是曰双关;为生死之道路,是曰夹脊。中含一点先天之气,似明窗尘,似云中电,非有非无,非色非空,名为真一之精,又名真一之水,又名真一之气,又名真铅,又名真种,又名河车。修道者逢此元会,而运转此气,即是运转河车,而谷神不死,是为玄牝。此系不睹不闻法身上之夹脊双关河车,而非有形有象色身上之夹脊双关之谓,故曰“法身元运逢车力”。知此者即正,迷此者即邪。若有能知得修色身之为邪,修法身之为正,则是心正而不为妖邪所惑,即已将妖邪度过了夹脊双关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