丘前来试唐僧禅心,已知他师徒本一志诚始终不变,真经有托。但恐他机变心生,走错了路头,又惹妖魔作横,是以我等前来纠正。务要他们莫生妄念,误入邪宗。”灵虚子听了道:“正是。我两个保护前来,逢山过岭,穿林入谷,不知过了多少妖魔,幸亏唐僧不曾错了路头,行者有些手段,得万全过此,再过三五国邑,料到东土。只是我弟子们不得已,遇有妖魔,为保护真经,不得不生出一种机变。”众道听了说:“你二位师兄既为经文保护,正念便生出变幻,亦非邪妄。只是如今你随着唐僧前后,他如何不见到来?”灵虚子道:“前途有河三岔,但恐他们认错了路头便耽延了时日。”众道听了说:“我等前来,正为奉古佛旨意,纠正他师徒志意。若是他们失了正路,必惹妖魔!二位师兄当速到岔河,探听他师徒趋向。”只见比丘僧听了道:“唐僧定然要走错了路。”众优婆塞问道:“师兄你如何知?”比丘僧说:“我看唐僧喜怒动心处上见。”众道笑道:“师兄,喜怒动心,怎么就要走错了路头?”比丘僧说:“师兄们,你岂不知喜怒根乎七情?试听我说:
太喜偏于阳,太怒偏于阴。
哀乐忧惊恐,过偏伤此心。
灵台既有损,妖魔自外侵。
举步恒迷乱,中逢何处寻。”比丘僧说毕,众优婆塞道:“师兄,你二位有保护经文之责,我众等为纠正唐僧而来,既是有个三岔河口,只恐此处他师徒心志偏于喜怒,错了念头正路,可速到岔河指引他们东土大道。”灵虚子道:“列位师兄,你既为纠正而来,莫惜一劳,须当前往,我两个后来。”众道依言,一齐出了寺门。那众寺僧没有住持在堂,便也没人做主款待相留。这众道驾起云头,顷刻到了岔河路口。
却说八戒撑篙方走了三五步远,却也古怪,那舟船左撑右转半步不行,就如有绳缆牵扯在水一般,正在那里发急,说:“师父,那和尚说这沿河随着桃柳树去三五里有大户人家,车辆也有,我们把这船卸了载去罢。那两个舟子既不操舟,料必来收了船去。”三藏道:“徒弟,世间那有白使人舟船不谢他的?”行者道:“师父说的有理,只是我们出家人遇处化缘,那有甚钱钞谢他?”三藏道:“我行囊中尚有白布两匹,是陈员外当年送我的,放在船上作谢礼与舟子;徒弟们若各有行囊中物,送他些也好。”行者道:“师父,老孙却没有甚物,只有一个金箍儿在头上束发,当年来时受你念了千千万万紧箍咒,咒的痛,如今取了经文,我也不生事闯祸,你也不咕咕哝哝,把这箍儿取下送了他罢。”八戒道:“大哥,你便有物送他,我只有下灵山来时偷了些麝香,尚在囊中,送了他罢。”沙僧道:“师父,你老人家真有些差见,如今舟子不知在何处,丢了一只空船,又没人照管,把两匹布在何处?有人见了取去,却不空费了此心?”三藏道:“徒弟,你不知,我将此布放在舱中,舟子若得了,便尽了我酬他之心;如舟子不得,也尽了我这不白使他船之意。前辈菩萨过渡,遗一文钱在空船,为谢心正如此。”师徒正相讲论,只见优婆塞五个远远按落云头,见唐僧们船在河口,那八戒左撑右转,沙僧前摇后顾,船只在那岔边,行者呵呵只笑,三藏蹙着眉头。五众乃走近岔河之口,大叫:“那行船长老们,是东关去的,如何把船向南撑错了路头?是谁指你?急早转过篙来。”三藏听得,叫:“八戒,你看那几个道友,在那里说错了路头,急早转篙。”八戒道:“莫要信他,方才那和尚走去,说三五里有好善大户,斋也有的吃,难道和尚哄我们一家?只恐这道人怕我们到大户家夺了他施主,不然,恐是妖魔。”行者笑道:“这呆子,好人不识!你便不识,老孙却认得。”乃向三藏说:“师父,可认得这众道么?”三藏道:“徒弟,我一时心在船不行,便妄了。”行者说:“师父,这道众是灵山下来的优婆塞师父门,必是见我们错了路头,指引东土正道。”三藏道:“既是你认得,叫八戒转篙。”八戒犹自迟疑,被行者夺过篙子,复回一撑,那船顺流即转。三藏停舟上岸,合掌向道众称谢,且问:“列位老师,有何公干自灵山下来?”道众说:“圣僧,你如何认得?”三藏说:“小徒孙悟空说知。”众道笑道:“悟空,你既认得我等,灵山也是你走过的熟路,如何今日把船向桃柳村撑?”行者道:“我老孙也是一时因师父与八戒动了喜怒心肠,便没了主意。”众道笑说:“一则是你师徒动了喜怒之念,一则你机变心肠寸步未忘,急早顺流从此前去,到了东关,再过一国邑,自达大唐境界。慎勿错了路头,妖魔便生挠阻。”三藏合掌称谢,正才要行,只见住持领着许多汉子走近前来道:“老师父,如何停舟不行?”又看着道众说:“列位老爷,如何不在禅堂安下?又到此来何意?”众道说:“住持师父,这早一晌如何不见你?你到此何事?”住持道:“弟子在这前村王姓人家做斋醮,偶因遇着圣僧到来,特为施主转请列位圣僧到他家一斋,求圣僧课诵几句真经,消灾释罪。既是众位老爷俱在此,请乞同到施主家,随喜随喜。”说罢,便叫众汉子跳上船,撑篙摇橹。行者听了,两眼看着众道,众道又把眼看着唐僧,问道:“圣僧,你主意如何?”三藏道:“善信家修斋设醮,既有了这位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