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人,瘦骨伶仃,只问他要经卷。僧道回他没有经卷。那妖精果然见僧道身边没有经卷,让他过岭去了。师父们既有许多柜担,须要计较个法儿过岭。”三藏听了,慌张起来道:“悟空,这却怎么好?”行者道:“师父放心。当初来时,徒弟在李老儿庄上,把大蟒精降灭。如今那里怕甚么赤蛇精?”老叟笑道:“小长老,你当初来时,可有这许多担包么?”行者道:“来时却是空身,没有柜担。”老叟道:“再可有甚么物件?”行者道:“不敢欺瞒,有一根粗粗细细的金箍棒儿,专打妖精。”老叟道:“这棒儿如今在那里?”行者道:“只因取了经,缴还灵山,说他是伤生器械,同不的方便经文。我若有这器械,何怕此岭难过?”老叟道:“小长老,你也休提那伤生器械,只当保全这方便经文,你师徒计较个万全良策。要紧,要紧!”老叟说罢,往岭傍去了。
三藏道:“徒弟,这老叟叫我们计较个良策,你们却怎生计较?”行者道:“依徒弟计较,把马驮的经柜,与沙僧赶着过岭。那妖怪若是问师父要经,你只说你是贩货物的僧人,这经包柜担,都是货物,未曾有经。”三藏道:“那妖怪那里肯信?”行者说:“师父只说,我出家要不打诳语,若不信,便打开柜担看验,可是货物。”三藏道:“那妖精就信了是货物,他却问你是何货物?”行者道:“师父,只说是雄黄、朱砂、■艾等货物。”三藏道:“徒弟,天地间货物也甚多,怎么说是这几样货物?”行者道:“师父,你岂不知龟蛇畏怕雄黄、艾叶。犯着他的对头,他决然放你过去。”三藏道:“雄黄乃制蛇之物。艾叶却那里用?”行者笑道:“师父,你岂不知灼龟的,用艾叶炙灼。”三藏道:“那妖精万一见了对头,反恼怒起来,倒与我们作对头,如之奈何?况我乃出家之人,一点志诚取经,一点忠厚待物,怎么说这许多诳语。且说出两宗杀物的雄黄、艾叶,此心岂忍?”行者道:“师父,那妖精要夺你经文,又要害你,你如何不忍他?”八戒在傍说:“师兄,真真你用的都是机变心。依我老实,师父赶着马,沙僧师弟跟着先过去。妖精若问,只说未曾有经;妖魔你若要经,那后边两个丑脸长老,挑的却是经。他定然放过师父去。却来问我两个要经,那时我两个再做计较。就是那妖怪不信,不肯放师父,我两个拳打脚踢,料也胜得妖精。”三藏道:“徒弟,只是难为你两个费力。”八戒道:“师父,弟子应当遇危难上前。”行者说:“就依八戒的计较吧。”
三藏乃赶着马驮的柜包,沙僧挑着担,先行过岭。方才走了三四里,只见冷气阴阴。沙僧一时浑忘,开口道:“师父,那老叟说有些热气,怎么却是冷气?”三藏道:“想是我们不说他热。”师徒方才个“热”字儿出口,只见那岭上顷刻间就三伏天一般热起来,师徒二人着实难过。没奈何,忍着那热气熏蒸,往前行走。却喜得玉龙马,原是海中龙子化现,他不畏火热,反喷出几口水来挡抵。三藏赖此前行不远,忽然那赤蛇妖精拦着岭路。他不变千尺大蟒,却变了一个山精猛怪,手执着一根大棍。那灵龟妖变了一个四足猛兽,与赤蛇妖骑着。见了三藏,口吐着毒焰道:“那和尚,快留下经柜包担,饶你性命。”沙僧就要掣禅杖相敌,三藏忙止着道:“徒弟,莫要与他抵敌,依八戒说,还是老实求他为上。”乃向妖怪稽首道:“贫僧是出家人,不打诳语,这柜担包内,实未曾有经。大王若是要经,那后边有两个丑面和尚,挑着的却是经担。”妖精道:“我不信你。你说出家人不打诳语,偏是有一等出家人,最会说空头话哩。”妖精故意发威作势,叫小妖上前,把沙僧的担包扯开封皮包裹来看。却好这一包内乃是《未曾有藏经》五十五卷在内。妖精一见了签面上写着“未曾有经”。随即叫小妖仍包裹起来,向着三藏拱手道:“长老果是真诚,开口说包担内未曾有经,不虚,不虚。让他过岭。你说后面丑面和尚有两担经文,断是不打诳语。”小妖道:“马垛子柜内只恐有经。”妖怪道:“一句实,百句实。这长老可敬,不必又开他柜子,料也都是未曾有经也。”三藏合掌拜谢妖怪,与沙僧飞走过岭。远远见一村人家,三藏道:“悟净,那前边有人家,料可投止,我与你住下,待我悟空两个来。”沙僧依言。师徒走到村前,见一家门首,三四个男子汉在那里演习棍棒。见了三藏道:“这是往年上灵山取经的长老,黑夜打从此岭去的。今取了经来也。”一个便说:“师父可是大唐取经圣僧?”三藏答道:“正是贫僧。”那汉子便扯着马垛子道:“舍下少住。”
三藏随跟他到家内,众人都来相见。那汉子便问:“闻知往年师父四位黑夜过此岭,我们都替你怀着忧,惧怕你们不知禁忌,冲撞了岭内妖精,丧了性命。如今回来只二位,想那两位是此岭内差池了。”三藏答道:“谢赖老善信,往年过此岭,实是晚夜。我等也不知甚么妖精,总来以无心过去了。今日回来过此岭,遇一老叟说,这妖怪到也善心,不伤害我等出家僧道,只是要我们经文。托赖众善人福庇,小僧两个过岭遇着妖怪,被小僧说未曾有经,他开包看验,只因经包内有这《未曾有藏经》名,那妖怪信我志诚,放过来了。但我那两个徒弟,现挑着两担经包,必然要被妖精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