奁,女儿出嫁之时,只得随身衣服,痛哭出门而已。冯盎因此有言,遂为有司劾奏,说:”大臣不当与蛮夷结亲,况婚姻论财,夷虏之道。今许敬宗多私所聘,为蛮夷所轻,非怀远之道。“许敬宗随人谈论,只是老着面皮并无羞耻之意,只当把这个女儿卖与外国便罢。这是他第一个女儿了。
第二个女儿又将来嫁与钱九陇的儿子。那钱九陇原是高宗牵马隶奴,他也不论贵贱、门第、骨气,只是收了百千万贯聘礼,又无陪嫁。其贪财不顾廉耻如此。有诗为证:
见了金银珠宝,不论贵贱高低。
果然人中夷虏,随他儿女号啕。
不说敬宗的无耻,且说那武则天皇后出身。武则天初生之夕,雌鸡皆鸣,生的龙瞳凤颈,右手中指有黑毫左旋如黑子,引之可长尺余,机敏奸恶无比。十四岁在太宗宫中选为才人,赐号“武媚娘”,侍太宗寝席共十三年。那无道的高宗与隋炀帝一样,为太子时入侍太宗之疾,见武媚娘而悦之,遂即东厢烝焉。太宗崩,武媚娘与诸嫔御都削发为比丘尼,高宗既即位,立王氏为皇后。王皇后久无子,萧淑妃有宠,王皇后甚是嫉妒。太宗忌日,高宗诣寺行香,武媚娘见高宗而大哭。高宗心中甚动,王皇后得知,暗暗教武媚娘长发纳之后宫,要夺萧淑妃之宠。武媚初入宫之时,屈体以事王皇后,王皇后极其称赞,后遂大幸,拜为“昭仪”。王后与萧妃之宠都衰,因而共谮武媚娘,高宗只是不信。武媚娘生女,适王皇后来宫,怜而弄之。你道武媚娘好恶!俟王皇后出宫,就把此女掐杀,仍旧放在被下。高宗进宫,武媚娘佯为欢笑之意,及至揭起被来,女已死矣。高宗大惊,问左右,左右道:“皇后适来此。”武媚娘即悲咽而不言。高宗那知此意,即大怒道:“后杀吾女,往常与萧妃谗谮,今又如此耶!”武媚因细数其罪。高宗遂立意要废皇后,又恐大臣不从,乃与武媚同幸长孙无忌之第,酣饮极欢,拜无忌宠姬子三人都为朝散大夫,又载金宝缯锦一车以赐无忌。高宗因从容说皇后无子,要立武昭仪之意。无忌正色而不对,高宗与武昭仪都不悦而罢。怎当得误国贼臣许敬宗,逢迎高宗要立武昭仪,高宗意遂决。
一日退朝,内臣传旨召长孙无忌、李绩、于志宁、褚遂良进内殿。遂良与众官商议道:“今日之召,多为宫中。”或谓无忌当先谏。遂良道:“不可,太尉国之元舅,有不如意,使上有弃亲之讥。”又谓李绩上之所重,当进谏。遂良道:“亦不可,司空国之元勋,有不如意,使上有弃功臣之嫌。吾奉遗诏受顾托之命,今日若不以死争,何以下见先帝?”同进于内殿,高宗顾无忌道:“罪莫大于绝嗣,皇后无子,武昭仪有子,今欲立昭仪为后,何如?”遂良奏道:“皇后本名家子,先帝为陛下娶之,临崩执陛下手谓臣曰:”朕佳儿佳妇,今以付卿。‘且德音犹在陛下耳,何遽忘之?皇后无他过,不可废也。“高宗不悦而罢。明日又召进官,遂良道:”陛下必欲改为皇后,请更择贵姓,何必武昭仪?且武昭仪昔日经事先帝,在宫中一十三年,众所共知,天下耳目,安可蔽也,今立昭仪为后,万代之后谓陛下为何如!愿留三思。“高宗甚是羞惭,满面通红。遂良将笏置于殿阶,叩头流血道:”臣今忤陛下意,罪当死,还陛下笏,乞放归田里。“高宗大怒,命左右扶出。武昭仪在帘中大呼道:”何不扑杀此獠?“无忌道:”遂良受先朝顾命,有罪不可加刑。“于志宁不敢言。侍中韩瑗因间奏事,泣涕极谏,高宗都不纳。他日李绩入见,高宗私自问道:”朕欲立武昭仪为后,遂良固执以为不可,遂良既顾命大臣,事当且己乎?“李绩道:”此陛下家事,何必更问外人?“高宗大悦,因不顾廉耻,不顾人言,决欲立武昭仪为后。许敬宗见李绩有先入之言,暗暗的道:”这一篇好文字,却被李绩做去,我便没得做了。不趁此时着实一帮,谁知我胸中这一段忠孝之心?我若今日不说,便道我与褚遂良是一般样无见识之人了。“便慷慨大呼于朝堂道:”世上一个田舍翁,若多收了十斛麦,便欲易妇。况天子立一后,与诸人何干,而妄生议论如此?“武昭仪闻之大悦,命左右赐许敬宗金银锦绣一车。即日贬遂良为潭州都督。许敬宗从中吩咐,不许遂良稽迟,即日就道。侍中韩瑗见贬了遂良,心中不忿道:”遂良是先朝顾命之臣,吾不可以不谏。“遂上疏为遂良讼冤道:遂良体国忘家,风霜其操,铁石其心,社稷之旧臣,陛下之贤佐。无罪斥去,内外咸嗟。
愿鉴无辜,稍宽非罪!
高宗不听其言,遂立武昭仪为后,废王皇后、萧淑妃为庶人。
'昭仪立后,便就放出狠手,把王皇后、萧妃二人囚于别院,又断去了手足,投酒瓮中而死。萧妃将死,恨极发愿道:“我愿世世为猫,武氏世世为鼠,我扼其喉,永远不放足矣。”武后闻之,宫中再不畜猫。许敬宗遂请削后家官爵,武后大喜,遂以敬宗兼太子宾客,进中书令。许敬宗做着了这一篇文字,果然得了便宜,还要奉承武后,又诬奏褚遂良与韩瑗潜谋不轨。武后就贬韩瑗为振州刺史,褚遂良为爱州刺史。韩瑗先死于道。褚遂良在爱州岁余,武后差人杀死,时六十三岁,籍没其家。遂良有二子褚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