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目我在生无过,收我在善恶司掌刑。你母亲亦是善人,不久亦有好处,你从今改心孝顺他才是,我去也。”杭童又扯住道:“爹爹,既有好处,须带孩儿同去,快活快活。”父亲哭道:“这是你去不得。”将手一推而去。杭童大叫一声,早已哭醒,却是南柯一梦。
  睁眼一看,已见母亲在锅上烧火煮饭,耳中听得鸡声乱啼,暗自念道:“好笑,怎做这样个没搭煞的幻梦。”仔细想想梦中光景,又怕道:“从父亲去世几年,自不梦见一遭,偏是昨晚偶然骂了母亲几声,打了一下,就做没缘故的梦?却也奇怪,莫要古怪,有些古怪么?”遂一骨碌爬下牀来,开门看一看天色,见还有月色,万里无云,疏星几点,东方渐渐发白。忽转一念,自己失笑道:“我真好痴,母亲不是今日才打过的,怎以前不见说有天雷,等到如今,才说甚么雷殛?况这样天色,那里有雷?就有雷,不过是阴阳搏激之声,那里会当真打人?这梦也不过是酒气冲心,神昏意乱,故此乱梦颠倒,岂不是狗屁胡说!”转身进来,见母亲手抱遗姑烧火,毕竟心虚,走去对母亲说:“天色尚早,不须着忙,待我来煮饭。”屠氏想道:“他从来再不起早,只固睡着,怎以今日如此知礼,好将起来。想是悔恨昨晚行凶,自不过意,故此回头,这还有些良心。”遂应道:“饭已将熟,只是昨晚遗姑被你吓了,身上有些热气,你先吃了饭出门去做生意,待我随后安顿饭,同遗姑吃就是。你可先吃完好去做生意。”
  不知此去生意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  






第十回 两声雷九死一生


  湛湛青天不可欺,举头三尺有神知。
  劝君莫把生身负,及听轰轰悔是迟。
  再说杭童吃完饭,出门做生意,果然生意茂盛。走去就遇着一船绿豆客人正要发行,他就领头去挑,一直挑至日中,豆还有半船。正挑得兴头,忽闻街上人说道:“天要变了。”杭童就抬头一看,只见鲜红日头,被一朵乌云罩住,心中有些疑惑,道:“一个绝好晴天,怎的登时变下来?”遂将箩担放下,向客人道:“我腹中甚饥,去吃了饭,才来再挑。”客人着急道:“天色已变,就急急的赶着挑,还怕落下雨来,怎么迟得一刻。待你们挑完,我另把几分银子与你们买酒吃,只要你们快些替我挑。”杭童只得又去挑。再抬头一看,见天上云生四角,雷声隐隐,心内大疑,只是撇撇的乱挑,觉道有些胆寒。又放下箩担,道:“委实饥饿得紧,待我回去吃一口就来。”
  客人道:“顾不得你,我恨不得再寻几个人来挑,那里还有得让你去?你难道没眼睛,你也抬起头来看看,这是个什么天色,也不该说去的两个字。”杭童见说叫他看看天色,越发毛骨辣然,那里还敢抬头去看?低着头只是要走。客人发急道:“你这人好不晓事,天是这样个光景,还只管不顾死活要走,你若饥得慌,我先买两个烧饼,来与你点着饥。”随即就叫主人家,买上数十个烧饼,来与他众人们吃。众人各拿几个,做三两口吃得精光,他拿两个在手,动也不曾动,连外边芝麻也不曾少却一颗。这烧饼好似是个对头一般,那里吃得下一口?料然不能放他脱身,没奈何放下烧饼,又去挑了两担。顷刻间,天色渐渐黑了下来,耳中只听得雷声轰轰,渐渐响得高,来得紧,却像只在他头顶上旋。着实害怕道:“这遭断来不得,你就不要挑钱与我,也是小事,你就打死我,也不能从命。”竟丢下箩担竟走,客人死命扯住,只不肯放。天上忽又打了一闪,越发眼花缭乱。杭童急了,怒嚷道:“我除不要你钱便罢,怎只管?住我,难道我是你买到的家人,注定该替你挑完的。”遂一交睡在地下,发赖道:“你来打死我罢。”客人见他这个赖腔,不要强他,只得放手。杭童脱身扒起就走。
  才转过脚,走上两三步远,愈听得雷声响动,旋来旋去,正正的在他顶门上响,一发慌张。正待要跑,面前迭连几个闪电,猛然豁喇喇一声响亮,半空中起了个大霹雳,如碎磁声震得山摇地动。杭童吓了一跌,扒起身就鼻中闻得硫黄焰硝气味,触入眼中;只见遍地火光,渐渐绕到身上来,惊得魂不附体,抱着头飞跑至家。见母亲抱着遗姑正站在门口,连忙跪在地上,扯着母亲衣服哭道:“母亲救我!母亲快些救我!”把屠氏吓上一跳。那屠氏正在门首望着儿子回来吃饭,见他这般光景,忙扯他进门,问道:“你为着何事,这等慌张?”杭童大哭道:“如今天雷要来打我,求母亲救孩儿一条狗命。”遂将父亲梦中言语告诉。又道:“孩儿从今改过,再不敢无状,母亲快解怀来。”说犹未了,猛然大雨倾盆,雷闪愈急,屠氏吓得慌忙,把遗姑放下,将怀解开,搂抱儿子在怀大哭。杭童忙跪下舐乳。霎时雷声闪电,如雨点般在屋上,与门外乱响乱闪,打得屋上砖瓦片片飞扬,烟雾罩住房屋。忽然响闹中,门外滚进一个大火团来,就地一个霹雳,振得屋也摇了两摇,满屋火球乱滚,硫黄扑鼻。那雷声闪电,只在屠氏身上左右前后头顶,团团旋绕,好不怕人。杭童心胆皆碎,惊得跪在母亲怀中,只是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