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>号痛莫救药,讣闻俱涕零。
幽愤动苍穹,风雨来震电。
气绝三日夜,容颜好如生。
瞪目仰直视,炯炯披双星。
夫家随哭赴,□□痛幽灵。
一见遽长瞑,流血达精诚。
若翁控所司,列状雪仇雠。
恶少善底诬,居间要贿赇。
覆盆不见察,法网漏吞舟。
士民抱愤叹,公论自千秋。
声冤吁明府,义激谁能私。
豪暴蠹贞良,瘴瘅堪倒施。
东海称孝妇,曹娥诵古碑。
处子徇节死,幽芳曷愧之。
作歌告来者,俎豆宜在时。
钱江流不浊,凤山常岖崎。
衣冠齐下马,兹是烈女祠。
男儿重大义,刘氏以为师。

却说张敬泉见儿子阿官情真罪当,难以脱逃,央了亲友,上门议处。许刘家二百两银子,把房契押戤。元辅起初决不肯。圈至府前,又央人再三求释,元辅只得含糊应之。且那状词,出于主唆丁二之手,府尊临审,把那状词看道:“这分明是个和奸!”元辅因有求和之说,又不甚力争,阿官又以利口朦胧府尊,遂以和奸断之。审断已定,只见那主唆丁二在家,蓦地头晕仆地,口作女音道:“我的贞烈,惟天可表,你缘何把我父亲状词改了七字,蔑我清操?我今诉过城隍,特来拿你!速走!速走!”言未毕,只听有铁索之声,须臾气绝而死。

那时合郡绅衿愤愤不平,齐赴院道,伸白其冤。院道将呈批发刑厅,刑厅请了太尊挂牌,于六月初九日会审。审会之日,人如潮涌,排山塞海而来。这翻刘把总比前不同,理直气壮,语句朗然,说的前后明明白白。两位府尊问已详悉,因断云:

审得张阿官无赖凶棍,色胆包天,窥邻女大姑之少艾,突起淫心,夤夜布梯,挖窗而入,随被大姑惊觉喊捉。刘元辅剪发痛殴,此亦情理所必然者。宋龙、张养忠闻知被执,不思悔过,反鸣锣喊詈,致令处女气愤投环。其为因奸致死,阿官固无逃于罪矣!刘元辅初供强奸杀命,自是本情,乃临审受饵,贪其二百金,遂尔含糊。且更有张自茂思党,亦受贿嘱,顶名宋龙,一帆偏证。在元辅因智昏于利,在自茂真见金而不有其躬矣。地方公愤,群然上控,灼知女死堪怜耳!阿官依律斩;张自茂受财枉法,冒顶混证,应从绞赎;宋龙、张养忠鸣金助喊,各照本律拟徒。

是日,审单一出,士民传诵,欢呼载道,感谢神明云。那时刘太尊亲制祭文,委官往奠。祭文附录于后:

赐进士出身、杭州府刘梦谦,委本府儒学教授张翼轸,致祭于故烈女刘氏大姑之灵曰:呜呼!此女之烈也。其遇暴,暴无玷也则烈。家人立擒。暴之党鸣钙诡厉之。女闻之,义不受污,遂潜自缢死。钙声未绝,而女已绝,其视死如归也则烈。死之后,其父惑于人言,故谬其词,供称和状。冤矣!贞魂不散,能作如许光怪,以自表异。俾一时大夫士以暨齐民,咸咎其父,而代为鸣冤,虽死而有未尝死者存,则更烈。呜呼!始予闻诸孝廉方君,谓此女死三日未殓,君亲往哭之,时盛暑,绝无秽气,面如生。其夫婿吴生吊之,初疑不拜也。尸见其夫,则血痕迸于眉目,观者数千百人咸泣。子闻之,泪盈盈承睫也。既而大中丞洪公为予言:讼师丁二实教其父,谬供已成,丁二忽昼日见此女谪之曰:“汝改窜讼词七字,致我不白!”言示已,其人大叫,仆地而绝。子闻之,又攫然发上指,而女之大端见矣。先是,予不敏,窃谓都人士惜之,何如其父惜之,借词当不妄。故谓女榻去父母榻数步,孽虏梯牖而入,遂致破瓜。由是观之,无强形也。既孽虏以夙约自诬,冀从和律。予不忍信,以问其父。对曰:“不知。”固问之,终对如前。由是观之,不独无强形。且无强证矣。孰知前之供,即此女冥杀之讼师教之;后之供,则孽虏之兄号财虏者属居间数人,以舍宅建祠,多金茔葬之说款之,而污贞口也。冤哉!异哉!痛哉!予尝疾夫好事者,敢慢不关切、无指实之事,群尊而奉之,以号召通都,为挟持当事之具。今日之事,则殊不然。诸公之义愤同声,盖有不知其然而然者,安知非此女贞魂不散所致哉!予不敏,不能烛其文之误,致烦上台之驳,刑馆刘某奉命于上台,仍属于会勘其事。其父乃叩堂,将前后尽情托出向来被惑状。予与刘公更容从讯孽虏,孽虏陷……



四回 彭素芳

择郎反错配 获藏信前缘


露萼临风多烨烨,其如零落路旁枝。
琴心枉托求凰曲,垆衅徒殷用酒卮。
慢疑怀春归吉士,那堪载月效西施。
总令繁艳相矜诩,何以幽贞松桧姿。

世上人生了一个女儿,为父母的,便要替他拣择人家高下。某家富贵,方许’某家贫贱,不可许。某家郎君俊俏,可许;某家郎君丑陋,不可许。费了多少心机,那都是时命安排,岂容人情算计!时运不好,富贵的侯忽贫贱;时运好来,贫贱的倏忽富贵。时运不好,那俊俏的偏不受享;时运好来,那丑陋的偏能成立。为父母的,也免不得要留一番心,斟酌其间,总也逃不过个前缘分定。如今试将几个向来富贵,倏忽贫贱;向来贫贱,侯忽富贵,结了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