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宜照旧用功为妙。”
裴松道:“小婿自蒙岳父大人训诲,并玉风切磋,自不忍远离。但此举乃岳父大人跃渊之日,焉敢强留。但不知别后,何时得趋左右?至于鼓励,小婿自当努力。”
宋古玉道:“倘或侥幸,会期便不可定。若落孙山,则急急径归,相逢不远。”
彼此说知,宋古玉父子遂不住在馆中,归家打点行李,择日起行。到了临行,先是裴夫人治酒送行,次日裴松奉饯,又是贺知府话别。一连吃了四五日酒,方才夫妻母子辞别而去。只因这一去,有分教:
上攀丹桂,下步云梯。
不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第十二回 时运至父与子逞素学步云梯
词云:
书生难量,
已打寒酸帐。
一旦桂香飘荡,
早致身青云上。
虽未思量,
泮水乘芹浪,
再细从旁观望,
已改旧时劣相。
——《霜天晓角》
话说宋古玉领着儿子,回山东乡试,这番裴夫人与贺知府,所赠送的盘缠有余。又新收了一个家人,叫做宋勤,带着服事。故一路安安逸逸,比前来大不相同。
不日到了山东,因旧屋卖了,没处存身,就借一个饭店里,暂卸了行李,打发了轿夫牲口,叫儿子与家人看守,就一径来见李先民。恰值李先民在家,正与王文度在那里,见宗师有文书,将考到东昌,不见宋古玉信息,甚是着急。忽见宋古玉到了,欢喜不胜。相见过,就问长问短。宋古玉道:“诸事且慢请教。但小弟旧居已废,小儿与行李尚在饭店中,必先须寻个所在,安歇了方妥。”
李先民道:“一时寻屋,哪里等得。莫若且搬到舍下,权住几日,再作道理。”
王文度道:“尊居也不甚广,就是权住,却住在哪屋?小弟有一敝友,是个土财主。他有一所空屋,就在西门大街上,前日曾托小弟与他出脱。今只说宋兄要买,且搬在里面住下与他讲价。就是讲不成,再另搬就容易了。”
宋古玉听了,大喜道:“这个甚妙。若价相应,就买了他的也好。但既有此处,迟不得了,须当劳兄一行。”王文度道:“这不打紧。锁匙现在弟处,同去开门就是。”
宋古玉立起身就要走,李先民还打帐留他吃饭再去。王文度道:“宋兄心急,回来吃罢。”遂同走回家去,取了锁匙,又同走到西门大街上,将空屋开了。却喜这间屋,正与饭店相近。宋古玉先走过去,叫家人宋勤还了饭钱,就将行李搬了过来,方细看屋内。前面是三间厅,后面是三间楼房,中间一道穿堂。楼后又是一带厨房。东边两间书房,就接着一个小小花园。园中一座小亭,回廊曲径,倒也有些幽致。
宋古玉看了,十分中意,因对王文度说道:“这所房子不大不小,倒正好小弟居住。但不知其价贵贱,若是二百两,小弟就买了他的。倘再多要,则小弟不能矣。”
王文度道:“这房子他思量要四百两方卖。古玉兄既看得中意,待小弟慢慢为兄图之。小弟同李先民与兄久阔,无限欲言。他在家等候,今已搬定,可同过去细细一谈。”
宋古玉遂叫宋勤去买柴买米,为饮食之具,又吩咐儿子看好行李,便同着王文度,又同走到李先民家来。不期李先民早传知范叔良等七八个社友,在家相候。大家相见,甚是欢喜。范叔良就问道:“闻兄在裴给事家教他令郎,宾主甚是相得。”
宋古玉道:“托诸兄之庇,不独宾主相得,近又赖贺姊丈之力,竟将小女与他令郎结为姻亲矣。”
众社友听了,大喜道:“吾兄儿女之忧,早已放了一半。”
宋古玉笑道:“岂止一半。又赖贺姊丈之力,竟将小儿与她令爱,也结为姻亲矣。”
大家听了,俱称喜不绝,因说道:“由此看来,吾兄之时运到矣。今秋功名已在掌中矣。”
宋古玉道:“小弟老马也,又久困盐车,中与不中,倒也不在话下。只是小儿新结此婚,以贫贱而仰攀富贵,丑已极矣。若觅得一领青衿,尚可遮饰一二。若阻于泮水,殊觉无颜。”
王文度道:“我方才见令郎精神丰度,与旧大不相同。文字定可采芹,但可惜来迟了,东昌府县俱已考过。案虽未出,然姓名无由撺入,却将奈何?”
李先民道:“只好等大收告考了。”
王文度道:“大收自是有一场,但恐怕宗师要捱到场后。”
宋古玉道:“但能与考就妙了。场前场后,何消论得!终不然还望取了又送科举。”
李先民道:“令郎场后之事,今且放开。但吾兄既归,学中游学的假,须早早去消了。宗师一到,好使他动起送文书。”
宋古玉道:“这个自然,明早就要去了。”说罢,李先民遂取出酒来,大家同饮。久别逢欢,彼此饮得甚畅。
饮酒间,宋古玉因问蔺府尊,众人说道:“他升任去了。”
又问皮象,众人道:“因他有钱用,不曾典刑,还坐在监里。”
李先民因问道:“令婿今年十几岁了,资质如何?”
宋古玉道:“与小儿同年,也是十四岁了,却长小儿两月。若论资质,却带二分天慧。文章落笔,别自一种。至于诗词,亦有可观。就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