嫌疑,领的女工多在房做,少出户庭。老陕常在门外来往,一日,见何氏在门内绣花,走到门边以淫词挑戏。何氏正色曰:“我们女子家以名节为贵,段师以后不要乱说,恐旁人听着不雅。”段曰:“我借许多银子与你,难道不报恩吗?”何氏曰:“有借有还,报啥子恩?我不是无耻之妇,你不要妄想!”段莫趣而去。到年底问曰:“何大嫂,你借我的银子办起未有?明天期子。”何氏曰:“银子要夫归才有,我们妇人家那里去办?”段曰:“我的银子过不得期,莫得就打主意。”到二十六又来要,遂相调戏。何氏只得告哀,说以节义之言,段天良发现,惭愧而回。
  却说此地多是廿九过年,三十吃斋。何氏到二十九,将喂的雏鸡杀了,备办酒菜,想夫今日必归。午后煮起,候至二更身体困倦,把菜蒸在锅内,虚掩其门,和衣而睡。次日,段老陕想:“今天陈卖饼该也回家了。”去看,见门大开,喊不应声,望内无人,谅何大嫂出外去了,随手拿个小凳坐于门边,装袋叶子菸吃。忽见陈卖饼同两个脚夫回家,段老陕曰:“你回来了,这回赚得好嘞?”答:“多承助和,多少赚了点。”妻倒茶,不应,自己到灶头去斟,茶是冷的,口说:“这妇人懒得希奇,三十天连茶都不烧。”进房拿壶去倒开水,一溜跌地,扒起来看,好不惊骇,说道:“不知何人杀了我妻,连头都割去了!”老陕听说,问道:“你在闹啥?”答:“我妻被人杀了!”老陕亦进房来看,陈卖饼扯着老陕将头乱撞,急得两泪交流,不禁放声大哭:
  见贤妻无头首死得好苦,不由人这一阵伤心痛哭。
  妻本是贤淑女知识事务,能知道和邻里尊敬丈夫。
  家中事全靠妻一人作主,替为夫积银钱纺棉喂猪。
  白日里领花草与人来做,夜晚间打鞋底又补衣服。
  论恩爱我夫妻胶漆同固,与梁鸿配孟光一样和睦。
  不知道是谁人狼心狗肚,将我妻活鲜鲜杀丧冥途。
  舍不得贤德妻情义难数,抛为夫似孤雁怎样结局?
  转面来骂老陕是啥缘故,却然何杀我妻一命呜呼?
  “你为何乱说哦?”
  我知你心儿里爱走邪路,不想那油渣吃焉进灶屋!
  “我来问你,见你未回,因才在此吃菸。”
  谅必你来强奸将妻逼住,他不从你提刀就把他诛。
  “呀,老子呀!莫冤枉人!定是强盗杀了的!”
  是强盗就该要拿去衣物,难道说光偷去一个头胪?
  “呀,冤死我了!”
  这事情你做得实在可恶,不告你段老陕死不瞑目!
  陈卖饼将他扭住,喊街邻保甲。这老陕平素是很不为人,街邻个个恨他,都说:“你初出门,他天天在你门前来去,寻着你妻说笑。”老陕曰:“若是我杀,怎不逃走,还来此坐地等擒?”众人曰:“总是来看动静。”老陕喊天叫地,说是冤枉。陈卖饼扭到大堂,喊冤递呈。
  官命把老陕锁押,即来勘验,周身无伤,嘴有掐痕,报是逼奸杀毙。官问保约:“老陕素行如何?”保甲禀曰:“此人狡诈贪财,杀人虽不可知,却常在他门前来往。”官回衙坐堂,叫段老陕问曰:“你为何将何氏杀死?今见本县,还不实诉吗?”段叩头诉道:
  大老爷坐法堂容民告禀,民遭了冤枉事好不心疼。
  自幼儿放银子守己安分,平行买平行卖并未欺心。
  只说是做好事把人怜悯,谁知道陈卖饼才莫良心!
  光顾他拿银子与他作本,贩布疋进建昌就不回程。
  过了年我想他该回原郡,去问他门大开见无一人。
  在门外装袋菸且把他等,才坐下陈卖饼就回家庭。
  见妻死他心中才把计定,到法堂诬告我逼奸杀人。
  “他未回家你去做啥?不是你逼奸杀毙是谁?”
  民生平最讲究品行德行,到他家去收账岂有奸淫?
  “他既未归,你该速去,久坐不走,情弊显然,还要强辩?与爷打哦!”
  民以为他的妻去会邻近,吃一袋叶子菸散闷宽心。
  “狗奴!还要辩吗?与爷责打四十!”
  大老爷息雷雾休动杖棍,这概是冤枉事如何招成?
  “胆大狗奴!实在不招,打!打!打!”
  呀,大老爷呀!
  你要民招冤枉逼奸杀命,除非是西方上红日高升。
  “奴才实在不招,左右与爷夹起!”
  这一阵打得我两腿血喷,这一阵夹得我屎尿齐倾。
  本待要死阴间也得安稳,又谁知死去了偏又还魂。
  想不招大老爷刑法太狠,招得来是命案要问斩刑。
  勉强招舍不得我妻人品,满捕中是银子白白森森。
  从今后谅与妻不能共枕,从今后这银两谅非我存。
  罢罢罢倒不如一笔招认,何氏女本是我逼杀归阴。
  “头首放在何处?”
  那一夜提头去丢了就奔,记不起在何处慢慢去寻。
  招毕丢卡。
  这官原是捐纳出身,贪污残忍,虽知此案有冤,他想银子,故意苦打成招,命人示意。那知段老陕以财为命,全肯受刑,在卡中百般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