扎,皇帝先遣太子进京,奏闻太后,择于次日辰时发驾,午时进宫。初四日,皇帝进宫,朝见太后,惟贵妃伴皇子天花不到,皇后及合宫妃嫔,诸王、公主,俱朝见过。一边叙述山东之事,一边叙述京中之事,忽怒忽惊,忽哭忽笑,直说至夜。
初五日,谒庙,献俘。念景王藁葬已久,免其戮尸。将靳直、靳廉、凤氏,及在京先获之国师继晓,俱绑赴西市,凌迟处死,臧宁、汪彬、陈芳、王彩、赵武,及太子在景州拿获之武国宪,发三法司勘问。乾清、坤宁两宫内侍、宫人,俱环泣御前,求将靳直、凤氏两人,赐与处置。皇帝道:“凌迟,乃极刑也;尔等何犹以为不足?待要如何处置他来?”内侍、宫人道:“他两人杀人无算,每以长棍通入内监粪门,上至喉管;以长钉烙红,通人宫女阴门,亦至喉管。奴婢亦欲以此等非刑处之,以舒死者之愤!”皇帝大怒道:“靳直之奸邪,至莱州已知。这风氏直至岛中,繇朕幽辱,反加欺侮,朕才恨他。那知他平日作恶如此,尔等怎为之容隐不早诉于朕?”内侍、宫人伏地泣奏:“内监如张敏等,宫人如费氏等,何尝不奏诉其罪,奈万岁爷不信,奏者皆受极刑!以后何人更敢奏诉!”皇帝太息道:“枉直不明,此朕所以几为亡国之君也!此二贼即发汝等,任以非刑处之。然后凌迟!”众人叩谢,欢声如雷,将二犯拥出。
东宫内监已在外守候,奉令旨来提靳直,宫女们拖着凤氏去处置,内监们便拥着靳直至东宫来。东宫立传文恩,令其食逆脑。文恩虽曾吃过法王、真人脑髓,然死活不同,眼看着靳直生眉活眼,怨苦战栗之状,如何敢去吃他?众内侍道:“文哥,你平日说忠说孝;他们恶逆之事,千千万万,数说不尽。只把万岁爷囚禁木笼之内,这一件上,也该吃他脑子了。咱们因他把木棍通入内监粪门,把长钉通入宫女阴门,通死了无数生命。问万岁爷讨来,要用各样非刑处他,替死者报仇,你怎倒可怜他起来。”文恩听说,忽然两目一张,发即竖起,便一手攥住靳直头颅,要用指去抠挖,玉奴、阿锦已打就铜管,小的一头,其尖如锥,其如刃。慌忙递上,文恩接来插入,靳直大喊一声,待要捎滚,被玉奴、阿锦四只尖手用力挤住,休想动得分毫。文恩用气一吸,骨都都的莫说脑髓,连鼻涕、眼泪都一齐收入肚子去了。
众内监将靳直扛出宫外,用冷水喷醒,先把各人打就的铁锥,你一锥,我一锥,锥得两腿丝网一般,千孔万窍,鲜血直射。一锥一哭,一锥一叫,哭叫到后来,如野鸭之声,不能响亮了。锥了一会,又把铁丝捎入,砍断阳物管中,直捎进小肚中去。靳直复又叫喊起来,捎了一会,把镊子来镊毛发,镊得头似血脬,身如血瓮。几十番死去,俱被冷水喷醒。众内监还不尽兴,却再想不出别样处法。因叫人守着,去看宫人们怎样处置凤氏。只见凤氏两腿锥空,毛发尽拔,与靳直一般。却有一桩是内监们想不到的:是把凤氏仰睡在地,将两只小脚缚住,套压颈后,牝户向天。牝内灌油,捎入烛捻,将火点着,在那里烧那肉身灯儿,已烧成一大窟窿了。内监道:“你们这法子很好,但不要烧死了,凌迟时便不知痛苦。”因急急赶回,亦照样缚套,但屁股不能如麻眼仰得正正儿的,要泼出油来,忙用砖垫正,烧将起来。靳直杀猪般叫唤,众人拍手称快。烧了一会,也成了窟窿。众人道:“这会子屁眼才是厂爷哩。”停会凌迟起来,怕不是九千碎吗?烧到将死,才连凤氏,发到西市去凌迟,众百姓围看者数万,人人鼓掌称快。买嘱刽子迟割。用冷水喷巽头面、心口,并浇入屁眼、尸必眼之内。回些气息转来,然后开刀先把手、足、肩、背割不死的所在,一片一片的先割,次及胸、腹虚软之处。看的人,大半出钱,要买肉回去,祭那被害已死阴灵。毕竟凤氏之肉存下者多,靳直之肉却不够。打发刽子,便把凤氏的肉来凑数,登时两人把肉身布施有缘人矣。
是日,皇帝本欲召幸贵妃,因太后说贵妃初欲废储,后与景王诸妃妾通问,应该废斥;遂不敢遽召。欲俟皇子谢花,临幸其宫。但传旨:册立何氏为贤妃,陆氏为嘉妃,以尹雄、龙生为妃父,各加封都督、同知,熊氏、卫氏各加封承恩君。是晚,勉强宿在皇后宫中。次日降旨,初八日御朝,初十日论功行赏,十二日颁诏大赦。将靳直外宅,赐与素臣暂作府第,命工部择吉建造新第。太子欲早晚得见素臣,令于旧太孙宫左近营建。太子候圣驾已临幸何妃宫内,即着文恩来请素臣赴宴。素臣进京,暂寓东方旭寓所。合朝各官参谒,俱回朝堂相见。惟楚王及相好诸友并家乡故交方会,已应接不暇。末后,奚奇等领着飞卒来见,独不见士豪父女。问起奚奇,方知套虏入寇,士豪已奉东宫令旨,前往延绥御敌去了。
初五日晚上,始升谗席,因素臣亲谊,同坐主席,玉麟、天生、以神客席。玉麟让天生国戚,天生笑道:“三舅才是正主儿国戚;论起兵部礼制,俺还没有坐位哩。”素臣道:“至戚故交,只该叙齿。”玉麟方坐了首席。厅后垂帘,帘内飞娘、碧云、翠云客席,即令黑儿、春燕、秋鸿代主。三人俱不敢坐,飞娘向黑儿道:“陆贵人认咱做娘,你便也算咱女儿。”向春燕、秋鸿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