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牛勤道:“啊呀,那处呢?”金台道:“大老爷赏你们银子那里去了?”牛勤道:“安了家哉呀。”金台道:“什么说话,大老爷叫你们做盘费的,并不是叫你们安家的。”牛勤道:“二爷听差哉。大老爷说,念你们家中穷苦不过,赏你们安家银十两,路上盘川军犯金台拿出来的。”金台道:“嗳,那有这句话。”牛勤道:“大老爷明明白白说的,我们听得仔仔细细的。”金台道:“我倒听不仔细,回转去。”牛勤道:“做啥?”金台道:“大老爷面前问个明白。”牛勤道:“这个使勿得,让我里会了罢。”金台道:“这就罢了。”牛勤道:“兄弟拿出来。”马俭道:“我是无得哙。”牛勤道:“那里去哉?”马俭道:“还了债哉。”牛勤道:“入娘贼,大老爷叫我里做盘川,勿叫你还债的。”马俭道:“阿哥,你勿曾听得,我说小人债务欠得多,约他们有了差使就还,那间有了差使勿还,勿是正经人的说话哉。大老爷说,原像正经人,赏你还债银五两还了债务,然后动身。”牛勤道:“家婆的!,那里有这宗说话。”马俭道:“金二爷听得的,若勿相信,问声金二爷看。”牛勤道:“我到没有听得,回转去。”马俭道:“啥?”牛勤道:“伊要回转去,大老爷面前问个明白,到底是还债的呢,做盘川的。”马俭道:“勿要问得,我奴听差的。”牛勤道:“如此,拿出来。”马俭道:“今朝阿哥出了,明朝兄弟出就是了。”金台接口说:“照啊,一日一个,轮流倒也公道。”牛勤无奈,把酒钱还去。
  贝州好汉心中想道:刑具当身,好不奈烦,走一步路多不爽快的。那解子多是愚笨,待我骗开了刑具罢。主意已定,便叫声:“二位哥哥。”二人多道:“岂敢,岂敢。二爷啥见教?”金台道:“我是贝州金台阿。”马俭道:“各搭的小辈英雄,扬名四海,打尽天下无敌手的好汉就是二爷哉?”金台道:“我有说话与你们讲。”牛、马二人道:“啥说话呢?”金台道:“如今奉旨改叫林和,有人问你们,不可说是金台,原说林和。”二人应声:“口夭。”金台道:“若勿小心误说金台,就是违旨,你们二位多要砍头的啊。”马俭道:“啊唷,怕人,世世阿哥记好。”牛勤道:“兄弟勿要忘记。”马俭道:“如此的,我里先演演看。”牛勤道:“那尽演法?”马俭道:“你问吾看,吾回报得来呢,回报勿来。”牛勤道:“说得勿差。”马俭道:“长兄请啊。”牛勤道:“岂敢,岂敢。长兄尊姓大名?”马俭马小弟,姓林名和。”牛勤道:“嗳嗳嗳,毴子,吾的家婆。”马俭道:“做舍,做舍,弟媳妇悔气?”牛勤道:“问俉,说姓马名俭。”马俭道:“啐啐啐,跋昏哉。小弟姓马名俭。”牛勤道:“府上那里?”马俭道:“东京人氏。”牛勤道:“做啥生意的?”马俭道:“当衙门的。”牛勤道:“好啊,发财得极。”马俭道:“五两银子,淮安回转也算勿得发财?”牛勤道:“淮安去做啥?”马俭道:“押解贝州好汉金台到淮安去充军。”牛勤道:“呸,啊妈的!。”马俭道:“啥啥啥,牵及父母,该当何罪?”牛勤道:“勿该叫林和,倒是林和;那间勿该叫金台,倒是金台。阿妈的毴!”金台、马俭道:“啐,传差哉。”金台含笑想道:“两个多是愚徒,世上罕逢的,些须小事何须试演呢。”便道:“啊,二位大哥哥,今日一时一刻记不明白,只要路上谨谨当心便了。”二人道:“是哉。”金台道:“还有说话,你们听者。”牛勤道:“还有啥说话?”金台道:“我是打死番猴有大功劳的。”牛勤道:“功大得势了充军的。”金台道:“功劳虽大,罪名也大,因此将功折罪充军的。三年无故,再召进京做官。”牛勤道:“啊唷,有趣杀哉。”金台道:“今朝的话,须当记牢。”牛勤道:“啥说话?”金台道:“件件多要从我。”牛勤道:“口夭。”金台道:“要长要短多要依我,日后为了官,谢你们便了。”牛勤道:“多谢老爷。”马俭道:“入娘贼,且等他做了官再谢。”牛勤道:“谢在前头勿差的。”金台道:“一件不依,休要怪我,脚镣手铐我自家松去,不到淮安去了。”牛勤道:“啊呀,二爷,这是使勿得的。件件依你,依你,依你。”金台道:“刑具在身走路不便,与我开了刑具走快些。”牛勤道:“啊呀,二爷,你要逃走呢啥?兄弟捉牢子。”金台道:“哈哈哈,我要脱逃何难之有!照样你们一百个人也会逃走的。开了刑具,决不逃走。”牛勤道:“勿开呢?”金台道:“如若不开,我就迸断了脚镣,散开了手铐,堂堂走了。”马俭道:“哙,阿哥?”牛勤道:“兄弟那说?”马俭道:“金二爷是硬汉子,开了刑具不会逃走的。金二爷,开是开了,你要放出良心来的口嘘。”金台道:“我若连累你们,不是英雄好汉。”马俭道:“阿哥,勿要怕,开了来哉。”牛勤道:“当真逃走了,勿得好死的,逃军立斩之罪,二爷啊,各搭。”金台道:“我知道,决不逃走的。”牛勤便取出钥匙来,把金台刑具开下,一齐打在包内。好汉说道:“二位快些赶路罢。牛勤道:“二爷先走。”金台便前边走,后面两个解差跟着。
  走不多路,金台不见了。牛勤道:“勿好哉,军犯逃走哉,兄弟快点追。”马俭道:“阿哥追上去。”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