调排好,行杖之时下手轻些,若保得金台有命,小弟总不负兄恩的。”戚标道:“我与你什么称呼,讲出这样话来?但是,衙门中这些人是真正兜惹不得的,动一动就要钱,若没有钱,良心就歪在旁边。不知金台肯出多少银子?”高三保道:“表兄,你道要多少呢?”戚标道:“须得一千银子才好。”高三保道:“哥哥是决不欺我的。但他是个穷人,出不起这许多银子,看我分上轻减些就感恩不尽了。”戚标道:“贤弟你说多少呢?”高三保道:“不过一百两头,不过一百两头。”戚标道:“一百两银子买一条性命,那里做得到呢?”高三保听说,就添五十两。戚标原道少,高三保只好三十两一加,二十两一添,真正说了万千好言,直加到白银四百两,戚标方才应充。那时高三保就往外边,同到金台与两个解差一同进内,与戚标见了礼,说了几句闲话,然后取银四百两,当面交明。戚标收拾,一面备酒来吃了一回。戚标就去了,与伙计们说明白了,二百出官,叨惠了二百两。这一晚就在戚标家里宿了一夜。
  次日清晨就到总兵衙门投送文批。窦老爷从头看过,吩咐大开辕门,衙役答应一声,三吹三打,放炮三声。窦总兵坐出来,年纪看去不过五十光景,一张白脸好像银盆,三绺花须一尺开外,威风凛凛,鬼神皆惊。标下武官多是明盔亮甲,走进辕门来参见已毕,命传马俭、牛勤。牛、马二人道:“大老爷在上,小的牛勤、马俭叩头。奉刑部大老爷点小的们管解军犯林和一名,到大老爷标下当军,求大老爷点验发落。”窦老爷道:“带进来!”衙役答应一声,嚷道:“大老爷吩咐带军犯林和当堂点验!”列位,那金台的刑具早已上好的了。一声传说,带进金台。、马俭、牛勤忙跑出来,鹰拿燕雀,把金台抓来,拍塔一声撩在阶上。那法堂原好像森罗殿一般,凭你英雄也要呆的。衙役道:“启上大老爷,军犯林和当面。”窦老爷道:“抬起头来!”衙役道:“吓,军犯抬头!”窦老爷道:“过来。”衙役们应声:“有。”窦老爷道:“照依批文之上,把他年貌,箕斗,细细验明回报。”衙役们答应一声,不多时便道:“启上大老爷,军犯林和年貌,箕斗照依批文之上,一些无错。”窦老爷道:“打开刑具,照例重打一百杀威铜棍!”衙役应声:“是。”就把金台刑具打开,擎头擎脚,擎在地上。行杖衙役道:“请大老爷验棍。”窦老爷道:“打。”衙役们喊声:“吓喝!”就装虎势,来打金台。比方文衙门内皂快,武衙门内军牢,各有行杖手段。如若犯人有钱使用的,看得起来原像打下去重得很的,其实家伙着肉不大十分疼痛。这是他们平日间炼就的名功手段。高三保花了这宗银子,金台不到得十分吃苦了,下手像重,着肉轻飘,哟哟喝喝,非常认真。金台是聪明人,便做作叫道:“大老爷开恩饶命。”起初十来下,金台的喉咙响亮,打到十五下,渐渐低下去了。又是五下,喉咙不响了,装做熬当不起的光景。打到三十下,公子出来立在父亲旁边,轻轻说道:“爷爷,祖母大人吩咐说,配军犯人免打杀威棍,叫爷爷饶了他罢。”窦老爷道:“祖母说的么?”公子道:“祖母说的。”窦老爷一想,这是什么缘故呢?既是母亲吩咐,下官岂可逆命,吩咐:“把军犯林和免打放起。”衙役应声:“放起。”吆吆喝喝,满堂威势,放起金台。一角回文,十两银子给赏,两个解差归去。总兵堂上这些千百把总旗牌军牢人等,大家不懂这一百杀威棍是死不饶人的,怎么打得到三十下就免了,这是什么缘故呢?要知金台免打杀威棍情由,请看下回分解。
  






第四十一回 美英雄黄金埋土 少林僧就聘教拳


  且说金台在总兵堂上,杀威棍打到三十下,忽然公子出来传祖母命止住,连及窦大老爷也猜不出母亲什么缘故。少停,进去问个明白便了。太太因为缺少一个烧火人,要金台点做火头军了。窦总兵发落军犯林和,退堂进去,后文再表。再说两个解差叩头领赏出来,辕门外面等着了戚标,寻见了高三保,同到戚标家里。高三保动问如何,戚旗牌含笑把这情由说了一遍。高三保满心大悦,哈哈大笑,个个称奇。为什么太太来讨饶呢?戚标也不知其故,马俭、牛勤多不晓得。高三保已知金台做了火头军,虽只没有出头之日,还亏活得性命,放心得下了。便辞别表兄,就要归家。戚标再四留他留不牢,他只得备酒饯行。说说谈谈,天色尚早,酒罢,三人作别,洒开大步上路。高三保回转家中。马俭、牛勤预先打算好的,说道:“高大爷,我里去哉。勿得知到得东京呢到勿得东京?”高三保道:“啊,二位何出此言?”牛勤道:“勿瞒你说,我里动身时节,大老爷赏我里十两银子帮盘川的,连金二爷三个人吃用,真大老早用完的了,真正叫做只有来的盘川没有去的路费。如今分文没有,只好讨饭回京的了。饿死在半途中也论不定呢。”高三保道:“吓,原来没有盘费。何不早说?些须小事,有何难处?三十两花银送与二公的。”牛、马二人道:“啊呀呀,勿敢受的。”高三保道:“敢是嫌少么?”牛勤道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