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似蜻蜓飞入蜘网,逆风点火自己烧身。这个念头休要想他,另行打算罢。”苏云听说更心焦了,说道:“啊呀,贤婿啊,你把胞姊托我丈人的,如今倒算我苏云害他了。”官官哭个不住,何其解劝。苏云问道:“你乃是江西有名的拳教师,难道与他做了一土之人,没有一些情分,讨不转来的么?”何其道:“若讲别人,多少有些情分,只有方佳这个狗男女,恶不可言的。不讲道理,倚恃父势,自大欺民。我何其去说也徒然。”苏云道:“这又弄不来,那又弄不来,难道听凭他抢去不成么?”官官哭道:“啊呀,还我的娘来啊!”何其道:“阿,官官,不必啼哭。苏老伯且免心焦,你们弄得我心乱如麻。你同了官官回去安睡,待我定心细想,自然要打算奇计去救出来。”此刻苏云无可奈何,揩揩两眼,点灯拽了官官就走。何其闭上大门,走将进来叫声:“娘子,苏老伯之言你可听见否?”大娘道:“妾身听得明明白白,唬得我心胆俱裂,无计可施。算将起来倒是官人害了他了。”何其道:“咳,真正弄巧反成拙,叫我如何处置吓?”大娘道:“官人啊,你许他明日调排,不知怎样调排?”何其道:“啊,娘子,我是全然没有调排之处,无非把苏云打发回去。”大娘道:“官人啊,你若袖手旁观,置之不理,非但众人笑你,而且后来如何再见金台?”何其道:“娘子你也休来急我了。且到明日,待我去与朋友们商议起来,再行调排。”
  慢说何其夫妇言话,再讲那徐大娘身怀六甲,所以前书有个头陀寅夜挪胎,被金台打掉的事。金台去后,苏云来到,娘娘十月满足,生下一女,临盆就死。一言交明。此时被方佳抢到家中,希图淫污。娘娘抵死不从。幸亏有个管家婆子,年将花甲,心最慈悲,叫声:“大爷,风流事情须要两相情愿才好。如今这位大娘子不肯顺从大爷,大爷用强成事,总是不得情的。莫如交在老妪身上解劝,劝得他回心转意,情愿与大爷同眠,鱼水之欢,妙不可言。”方佳听说,笑道:“这句话倒也说得有理。既如此,把这妇人交托与你,限你三天之内,劝他从我,大爷重重有赏。若不从顺,叫他的性命难保。”老婆子应声:“是,晓得。大娘子这里来。”上前拽了大娘,一手拿灯,一同进房。金氏娘娘揩揩眼泪,深深万福,叫道:“妈妈啊,今宵承你救我,犹如是我亲娘。此恩此德,死了也不忘的。”老婆子道:“大娘子何出此言?喏喏喏,这里坐坐。”大娘道:“是,妈妈请坐。”老婆子道:“大娘子谁家宅眷?住在那里?怎生露了我家大爷之眼,被他抢了来呢?”大娘听说,细把前情诉了一遍。老妈妈才晓得,原来他的兄弟就是贝州好汉。便道:“啊,大娘子,但你身入重地,难以出去的了。不如从了大爷罢,乐得穿好衣,吃好食,无忧无虑。若不肯相从,恐你残生不保。”大娘道:“啊呀,妈妈啊,我虽平常人家女子,却不似杨花随风飘。若恶徒要强奸,不是绳定是刀便了。妈妈不必多讲。”那管家婆不好多说,把着头儿摇了几摇。欲要放他,又无胆力,甚为心焦。那时无可奈何,只得就在旁边排了一张铺,叫他安歇。娘娘也不卸衣,和衣而睡。一夜覆覆翻翻,悲悲切切。老妈妈防他要寻短见,刻刻当心。
  丢开金氏娘娘,且说何其次日抽身梳洗已完,别了大娘出门而走,要去寻几个朋友商量一个好计。那姓张的说:“弄不来的。”姓李的说:“没打算的。”急得何其主见全无。恰好劈头遇见一人,乃是一人间大丈夫,说道:“大哥那里去?”何其道:“呀,我道是谁,原来是金台贤弟!请了,请了。贤弟几时到的?”金台道:“昨晚到的,今日前来问候哥哥嫂嫂。旁人说邻火延烧,哥哥住在杏花村了。”何其道:“正是。”金台道:“哥哥如今那里去?”何其道:“啊,贤弟,你却来得正好。这里不是讲话所在,同我家去细谈。”二人行行去去,去去行行。何其道:“这里是了,里面来。”金台道:“来了。”要知金台如何相救胞姊,请看下回分解。
  






第四十六回 尚书第金台救姊 杏花村卢海交拳


  说到何其路遇金台,同归家内。何其叫道:“娘子,金台贤弟到了,快些走出来。”大娘道:“来了。”娘娘听说金台来了,心上莲花朵朵开的了,便三步两步走出来。相见礼完,坐下。何其启口问道:“啊,贤弟,别后多时在于何处作何勾当?”那时金台就从打石猴说起,一直说到贝州上寿方止。何其夫妇连说:“难得。虽只有功于社稷,算来还是王恩。”金台的道:“哥哥,你方才说的请讲了。”何其道:“贤弟,说起可恼。”那时,何其从长江遇盗之事说起,一直说到方公子抢去大娘方住。金台听说,怒冲冲立起身来,挺挺腰说道:“可恨这方佳无礼,强抢我胞姊。哥哥为何不去告官?”何其道:“贤弟啊,只为方佳势大,告也徒然。所以我心焦了一夜,今朝恰好贤弟到来。”金台道:“哥哥,若说小弟独自一人,已经早到几日了,就是窦总兵的公子名唤秉忠,还有一个小使天祥,多是走不快的,故而到得迟了。”大娘道:“啊,叔叔,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