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人来投主自古有的,若不留居,礼上欠通。只因这二位仁兄乃是乍逢,有话须先说明。”金台道:“哥哥有何说话,请教便了。”何其道:“贤弟,吾的性子你自知道,二位仁兄不曾晓得,故而先要说明。”张、郑二人道:“何大兄有何话说?”何其道:“二位仁兄,吾是老实人,口快心粗。舍间居住不妨事的,就是三年五载也不多,倘有失言,休要见怪,须当宽恕。吾是愚徒,天天不过粗茶淡饭,莫道酒肴全无,贱妻又是丑陋,道理不知,恐防冒犯。凡事须要见谅的。”弟兄听说,笑呵呵道:“何大哥你真正客气,还说一些勿客气。感蒙留纳,足见情深。”何其道:“这些说话何须说起?不是大丈夫了。”谈笑一回,看看天还尚早,何其便唤轿去接他们三个夫人。
  再说何大娘更换衣衫下楼来等,客人未到,把风炉扇好。讲到何其,是个平等之人,无非仗此拳棒精通,有几个喜欢习武之人,前来拜投为师。何其用心教习,趁些#金聊充薪水。只有夫妇二人,将就度日。家业不多,进益微细。故而没有丫环小使,并且手足姐妹俱无,只有夫妻二人,烹庖全仗大娘,所以何其极敬他的。不多一回,何其来到里边,叫声:“大娘,三位婶婶来了,快些迎接。”大娘道:“是,晓得。”便立起身来,笑嘻嘻出来迎接。大家行礼坐下,金台走进来便道:“嫂嫂在上,愚叔奉揖了。”大娘道:“啊呀呀,叔叔,愚嫂万福。”礼毕,金台便说:“嫂嫂,这是维扬苏小妹,他出身是武林,愿随愚叔,因有难,未曾做亲的。”娘娘道:“果然好一位婶婶。这两位?”金台忙道:“嫂嫂,这位名叫刘小妹,是张其嫂嫂,也未成婚的。这位是貌多花,是郑二哥哥的嫂嫂,也未成亲。只为愚叔目下身犯王法,难以回乡,特借高堂暂时寄顿,多蒙哥哥嫂嫂允许。倘有差迟,休要见气,念他们多是年轻。”大娘听说,笑嘻嘻叫声:“叔叔,你欠聪明了。虽与你哥哥异姓,却是情同手足的。婶婶在此,诸多简慢,如有不到之处,还求见谅。”金台道:“嫂嫂言重了。”便转身到外面来,大娘把四杯香茗盛了一盘,交与何其。四个男人外面吃茶,里边四人也是四盏茶。大娘瞟着眼看他们的面貌,心中想道:“人品多不轻狂,顶好要算是苏小妹,宛如仙女降世,端庄稳重,谁能及得,金叔叔果有眼睛的。”且谈那弟兄们往船内去搬物件,何其一一点明,即去买些酒肴来款待那三对夫妻,忙收拾了房间与他们各自安身。娘娘与他们早晚盘桓,如同姐妹一般。何其与金台等也似同胞生的,留他们一同居住在此,独有金台忽想起母亲来了。要知英雄会合情由,请看下回分解。
  






第十一回 看卖拳英雄遇合 慰慈亲托友传书


  上回说到金台与张其、郑千把三个美人安顿何其家内,何大娘十分要好,宛如姐妹一般相待,何其义侠无双,与着三位英雄宛如嫡亲手足。金台的盘川有限,张其、郑千抢下来的财帛很多,并且还有衣服绸缎一并交代与何其收拾,不必细言。金台丢下母亲在家,虽有王则在那里,恐他不肯照应,故总是闷闷不乐,欲归家去看看母亲。只为又见不得王则,除了张、郑二人,恨无一个心腹友人相逢,可嘱他去安慰母亲说几句语。目下恐怕母亲眼睛哭得多要红了,好叫吾全了义就全不得孝。金台正想到愁烦之处,二弟兄走来道:“金台兄弟,好端端为何长嗟短叹,自言自语说些什么来?”金台道:“吾并无别事,只为母在家中,难以丢下,回不得家乡,见不得母亲,故而小弟常常忧愁。”张其听说,呵呵笑道:“贤弟真正踱头,伯母年纪还未衰老,身子安健,不用你忧。”郑说:“休要烦恼,俺至贝州去走一遭,若有人来摇动,便打得他们落花流水。”何其答道:“休要胡说,律法森严,万万不可。”那金台宛如火上添油,长叹一声,心中越闷了。何其说道:“金兄弟,看你这般愁叹,没有什么消遣,今日天气清明,何不同往街坊走走,散散愁思再作道理。”郑千说:“何大哥说得是啊。”张其说:“同去走走正好。”何其进去叮嘱一声,四位各换了衣服,洒步出门。看看太阳,尚未斜西,大娘就把门闭上,与他们姐妹谈言不提。
  原说那弟兄四个,说说谈谈,上来各处闲游。走了二三里路,听见闲人说道:“啊哥,比方说人有人种,狗有狗种,这个朋友必是单雄信的子孙。”一个道:“兄弟,何以见得呢?”那人道:“你看青面孔,红头发,岂勿是单家门里后代?”一个说:“胡说,这个朋友姓杨,无姓单,勿要瞎说。”那人道:“啊哥,吾看他的拳头勿是好学的。”一个道:“兄,吾看来倒也无稀奇。”那人道:“这个拳头还勿算好,到底要怎样好法?”一个道:“兄弟,勿是吾笑你,你到底还未见过头面的来。那好拳头,贝州有一个小霸王名唤金台,现在当马快,是天下尽知的。若还此人见了金台的面,就是索六六索六六。”那个道:“做怎么,做怎么?”一个道:“索六六就是抖做一团。”那个道:“就是,这个金台,久仰大名,耳朵里烘龙烘龙。”一个道:“怎么烘龙烘龙?”那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