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活的了。也是他恶贯满盈,应该今朝死在妇人之手。这桩事情认真起来,金氏娘娘应该问罪。一则来乡村僻地,夜静更深,无人知道。二则来头陀与这大娘前生因果,今世相逢冤冤相报,理所当然。金台乘着月光走出门外,约有一里路,只见一个河面,他就转来,把他一把刺刀仍旧打在包古之中,背了头陀尸身,悄悄丢入水内。金台也有一个移尸之罪。只为与民除害,非但无罪,而且有功。此刻无人得知,功也勿功,罪也勿罪了。石头陀的身体随水而流,过了几日,地方官知道,差人缉获凶身,金台已往别处去了。做了一桩疑案,交代分明,后书少表。
  原要说英雄回到姐姐家中,约来已有四更时候,觉得肚中空碌碌,就将酒饭充饥。母子二人安心同睡,金台略朦了一朦。来朝天晓,穿衣梳洗吃饭。闲文不必细讲。金家二叔勿定心相住,身勿牢了就要走哉。便取出花银五十两送与姐姐,聊为日给,说道:“耐心些住在这村上,少不得为弟的就来安你,商量扶柩回里便了。”娘娘听说,泪汪汪叫声:“兄弟啊,你生得好硬心肠,即使你不能久住,一头半月何妨呢?那里有昨日来得,今日就去了?全非同胞样子。”官官道:“母舅,娘亲命苦,父亲先亡,一个亲人多没有,单单母子二人,母舅为何如此性急呢?难得来的呀,暂居几日是不妨的。”要知金台如何回答,请看下回分解。
  






第三十二回 江员外路逢侠士 夜冲塘反作相交


  话说母子二人把金台苦苦相留,那知金二官人执意要走,难以免强。娘娘含着一包眼泪叫声:“兄弟,你今此去,何日再来?”金台道:“小弟此去会着了几个朋友,不久就来。总(纵)使自己不来,必有朋友前来伴送姐姐回去的。”娘娘道:“兄弟啊,你的朋友不知他人心如何,须将对象为凭。我有一件东西藏在此,交与兄弟收好。若有人来,此物交他带来,好待为姐放心同去。你要小心收拾,不要丢开。”金台接在手中一看,原来一只云中燕。不觉哈哈哈笑起来道:“姐姐,这是你头上插带之物,天下颇多,人间尽有,什么希罕?与我则甚?”娘娘道:“兄弟啊,此燕虽非罕物,譬如空手人来,多少有些凭据呀。”金台道:“既如此,待我收拾便了。”便放入招文袋中,拜别大娘。娘娘叮咛了再嘱咐,妇人到此最是心伤,泪流不住,悲悲切切。再搭转头来对庆郎道:“儿啊,送了母舅出去。”官官应声:“晓得。”金台道:“外甥,陪伴母亲,不消送得。”娘娘道:“多少送一程的好。”娘娘立在门前看,两泪如珠滚将下来,少停,看不见了。官官回来,母子二人闭了门,一同入内。目今刻刻关门,永不敢开。即买物,官官出去也就关门,无事门前总不立了的,恐防又遇不良之人。
  少说娘娘贫穷守节,再表贝州侠士一路长行。未知一班朋友在于何方。此刻如鸟失群,单身独走,一路官塘走去。一看天上云了,不多时纷纷下雨,无处躲闪,便冒雨而行。又走了一里多路,只见塘边一只大船停在那里。金台想:“不知什么船,可肯容我避一避雨否?不免待我问一声看。”便走近船边,高声问道:“船上朋友,你们那里去的?”答道:“扬州去的,问他做啥?”金台道:“今夜开不开?”答道:“勿开。你要那样?”金台道:“只因天雨,雨具全无,不能行走,意欲借你船中避一避雨,雨若住了我就去的,与你一钱银子可使得否?”那人贪了一钱银子,回说:“要我们员外做主的,待我问声员外看。”那人进舱告知员外。这个员外乃是仁厚之人,便说:“下雨天色,既无雨具,如何行走?借他躲避躲避,何妨之有?叫他下船便了。”那人答应一声,一钱头到手哉,说道:“哙!员外叫你下船来。”金台道:“来了。”金台跨到船头上,那船上之人就伸出手要一钱头。金台笑道:“少停,上岸自然有的。”船上人道:“为何必要上岸有呢?”金台道:“上岸与你便了。”船上人道:“上了岸去哉,再勿有得与我的了。”金台道:“嗳嗳嗳,滥小人,些须小事,决不赖了你的。”船上人道:“只要勿赖就是哉。”员外从舱中走出来,一看见金台想道:“我看此人眉目清秀,好生气概,未知因何走这塘路?左右舟船未开行,此刻空闲,无事不免与他谈谈看。”便拱手说道:“啊,仁兄请了。”金台道:“啊呀呀,员外请啊!”员外道:“船小雨大,外边不好,何不舱中坐坐。”金台道:“多谢员外。”金台道:“请啊!”员外道:“请!”那员外眼力真好,又是慈心人,命人将干服与金台去换。看来看去,总是人短衣长。员外的身躯八尺开外,金台的身体六尺五寸。金台一看,穿在身上像什么样子?老实勿换,自家的衣裳带湿穿穿,怕他勿干呢啥?二人礼毕坐下。先是金台问:“尊姓大名?”员外说:“小弟名江有。”金台道:“府居何处?”江员外道:“住在扬州白鹤村。”金台道:“久仰大名。”员外道:“岂敢,岂敢。”金台道:“不知宝舟何往?”员外道:“天笠进香已完,今日要回去了。”金台道:“几位令郎?”员外道:“只有两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