捕获,下在牢里,却作商议。”知府道:“言之极当。”【公子官活画。】随即升厅,叫唤两院押牢节级过来。厅下戴宗声喏。知府道:“你与我带了做公的,快下牢城营里捉浔阳楼吟反诗的犯人郓城县宋江来,不可时刻违误!”
  戴宗听罢,吃了一惊,心里只叫得“苦,苦;”【一。】随即出府来,点了众节级牢子,都教“各去家里取了各人器械,来我下处间壁城隍庙里取齐。”戴宗分付了。众人各自归家去。戴宗却自作起“神行法,”先来到牢城营里,迳入抄事房,推开门,看时,宋江正在房里。见戴宗入来,慌忙迎接,便道:“我前日入城来,那里不寻遍;因贤弟不在,独自无聊,自去浔阳楼上饮了一瓶酒。这两日迷迷不好 ,正在这里害酒。”【补两日又不见三人也。】戴宗道:“哥哥!你前日却写下甚言语在楼上?”宋江道:“醉后狂言,谁个记得。”戴宗道:“却才知府唤我当厅发落,叫多带从人捉浔阳楼上题反诗的犯人郓城宋江正身赴官。兄弟吃了一惊,先去稳住众做公的在城隍庙等候;如今我特先报你知。哥哥!却是怎地好?如何解救?”宋江听罢,搔首不知痒处,【偏写宋江用不着权诈,妙绝。】只叫得苦,“我今番必是死也!”戴宗道:“我教仁兄一著解手,未知如何?如今小弟不敢耽搁,回去便和人来捉你。你可披乱头发,把尿屎泼在地上,就倒在里面,诈作疯魔。我和众人来时,你便口里胡言乱语,只做失心疯,我便好自去替你回复知府。”【绝倒。○宋江权诈偏至于此,令人绝倒。】宋江道:“感谢贤弟指教!万望维持则个!”
  戴宗慌忙别了宋江,回到城里,迳来城隍庙,唤了众做公的,一直奔入牢城营里来,假意喝问:“那个是【好。】新配来的宋江?”牌头引众人到抄事房里。只见宋江披散头发,倒在尿屎坑里滚,见了戴宗和做公的人来,便说道:“你们是甚么鸟人!”戴宗假意大喝一声:“捉拿这厮!”宋江白著眼,却乱打将来;口里乱道:“我是玉皇大帝的女婿!丈人教我领十万天兵来杀你江州人。阎罗大王做先锋!五道将军做合后!与我一颗金印,重八百余斤,杀你这般鸟!”众做公的道:“原来是个失心疯的汉子!我们拿他去何用?”戴宗道:“说得是。【好。】我们且去回话。要拿时,再来。”
  众人跟了戴宗,回到州衙里。蔡九知府在厅上专等回话。戴宗和众做公的在厅下回复知府道:“原来这宋江是个失心疯的人,尿屎秽污全不顾,口里胡言乱语,浑身臭粪不可当;因此不敢拿来。”蔡九知府正待要问缘故时,黄文炳耳在屏风背后转将出来,对知府道:“休信这话。本人做的诗词,写的笔迹,不是有疯症的人。其中有诈,【黄文炳能。】好歹只顾拿来。──便走不动,扛也扛将来。”【黄文炳能。】蔡九知府道:“通判说得是。”【公子官活画。】便发落戴宗:“你们不拣恁地,只与我拿得来。”
  戴宗领了钧旨,只叫得苦;【二。】再将带了众人下牢城营里来,对宋江道:“仁兄,事不谐矣!兄长只得去走一遭。”便把一个大竹箩扛了宋江,直抬到江州府里当厅歇下。知府道:“拿过这厮来!”众做公的把宋江押在阶下。宋江那里肯跪,睁著眼,见了蔡九知府,道:“你是甚么鸟,敢来问我!我是玉皇大帝的女婿!丈人教我引十万天兵来杀你江州人。阎罗大王做先锋!五道将军做合后!有一颗金印,重八百余斤!你也快躲了!不时我教你们都死!”蔡九知府看了,没做理会处。【公子官活画。】黄文炳对知府道:“且唤本营差拨并牌头来,问这人来时有疯,近日却疯。【黄文炳能。】若是来时疯,便是真症候;若是近日疯,必是诈疯。”知府道:“言之极当。”【公子官活画。】便差人唤到管营差拨。问他两个时,那里敢隐瞒,只得直说道:“这人来时不见有疯病,敢只是近日举发此症。”知府听了大怒,唤过牢子狱卒,把宋江捆翻,一连打上五十下;打得宋江一佛出世,二佛涅盘,皮开肉绽,鲜血淋漓。戴宗看了,只叫得苦,【三。】又没做道理救他处。
  宋江初时也胡言乱语;次后吃拷打不过,只得招道:“自不合一时酒后误写反诗,别无主意。”蔡九知府明取了招状,将一面二十五斤死囚枷枷了,推放大牢里收禁。宋江吃打得两腿走不动,当厅钉了,直押赴死囚牢里来。却得戴宗一力维持,分付了众小牢子,都教好觑此人。戴宗自安排饭食供给宋江,不在话下。
  再说蔡九知府退厅,邀请黄文炳到后堂,再谢道:“若非通判高明远见,下官险些儿被这厮瞒过了。”黄文炳又道:“相公在上,此事也不宜迟;只好急急修一封书,便差人星夜上京师,报与尊府恩相知道,显得相公干了这件国家大事。【只说显得相公,便已显得自家,小人机智,明捷如此。】就一发禀道:若要活的,便著一辆陷车解上京;如不要活的,恐防路途走失,就于本处斩首号令,以除大害。【为下作引。】便是今上得知,必喜。”【只说相公,便显自己。】蔡九知府道:“通判所言有理;【公子官活画。】下官即日也要使人回家,书上就荐通判之功,使家尊面奏天子,早早升授富贵城池,去享荣华。”【通篇归结。】黄文炳称谢道:“小生终身皆依托门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