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,要住便住。不然,你如何赶得我走!”杨林道:“只恐小弟是凡胎浊骨,比不得兄长神体。”戴宗道:“不妨。我这法诸人都带得,【耐庵写至此句,早已想到李逵矣。】作用了时,和我一般行,只是我自吃素,并无妨碍。”【后日独难李逵,故妙。】当时取两个甲马替杨林缚在腿上,戴宗也只缚了两个。作用了“神行法”,吹口气在上面,两个轻轻地走了去,要紧要慢,都随著戴宗行。【后日独难李逵,故妙。】两个于路间些江湖上的事;虽只缓缓而行,正不知走了多少路。【神行二字,已是奇想,更有此奇笔描写之。】
  两个行到巳牌时分,前面来到一个去处:四围都是高山,中间一条驿路。杨林却自认得,【引。】便对戴宗说道:“哥哥,此间地名唤做饮马川。前面兀那高山里常常有大伙在内,近日不知如何。因为山势秀丽,水绕峰环,以此唤做饮马川。”两个正来到山边过,只听得忽地一声锣响,战鼓乱鸣,走出一二百小喽啰,拦住去路。当先拥著两筹好汉,各挺一条朴刀,大喝道:“行人须住脚!【五字恰好喝神行人,故妙。】你两个是甚么鸟人?那里去的?会事的快把买路钱来,饶你两个性命!”杨林笑道:“哥哥,你看我结果那呆鸟!”【二字骂尽千载。○见好人而不识,闻好话而不信,读好文字而不解,皆呆鸟也。】捻著笔管枪,抢将入去。那两个好汉见他来得凶,走近前来看了,上首的那个便叫道:“且不要动手!”道:“兀的不是杨林哥哥么?”杨林住了,却才认得。上首那个大汉【一个大。】提著军器向前翦拂了,便唤下首这个长汉【一个长。】都来施礼罢。杨林请过戴宗,说道:“兄长且来和这两个弟兄相见。”戴宗问道:“这两个壮士是谁?如何认得贤弟?”杨林便道:“这个认得小弟的好汉,他原是盖天军襄阳府人氏,姓邓,名飞;为他双睛红赤,江湖上人都唤他做火眼狻猊,能使一条铁链,心皆近他不得。多曾合伙。一别五年,不曾见面。谁想今日在这里相遇著。”邓飞便问道:“杨林哥哥,这位兄长是谁?必不是等闲人也。”杨林道:“我这仁兄【各说其所知,与下文相对。】是梁山泊好汉中神行太保戴宗的便是。”邓飞听了,道:“莫不是江州的戴院长,能行八百里路程的?”戴宗答道:“小可便是。”那两个头领慌忙翦拂,道:“平日只听得说大名,不想今日在此拜识尊颜。”戴宗便问道:“这位好汉贵姓大名?”邓飞道:“我这兄弟【我这仁兄,我这兄弟,以闲笔作对,令文字不懈散。】姓孟,名康,祖贯是真州人氏,善造大小船只。原因押送花石纲,要造大船,嗔怪这提调官催并责罚,他把本官一时杀了,弃家逃走在江湖上绿林中安身,已得年久。因他长大白净,人都见他一身好肉体,起他一个绰号,叫他做玉幡竿孟康。”戴宗见说大喜。
  四筹好汉说话间,杨林问道:“二位兄弟在此聚义几时了?”邓飞道:“不瞒兄长说,也有一年多了。只半载前,在这遇著一个哥哥,姓裴,名宣,【先生一人,次生出二人。却因二人,又生出一人,真是行文省力法。○不是耐庵要图省力,其实收罗一百八人,亦大难事。】祖贯是京兆府人氏。原是本府六案孔目山身,极好刀笔。为人忠直聪明,分毫不肯苟且,本处人都称他铁面孔目。亦会拈枪【一。】使棒【二。】,舞剑【三。】轮刀,【四。】智勇足备。为因朝廷除将一员贪滥知府到来,把他寻事,刺配沙门岛,从我这里经过,被我们杀了防送公人,救了他在此安身,聚集得一二百人。这裴宣使得好双剑,【上枪棒剑刀四事,此又抽出一件独赞之,有神色。】让他年长,现在山寨中为主,烦请二位义士同往小寨相会片时。”便叫小喽啰牵过马来。戴宗、杨林卸下甲马,【细。】骑上马,望山寨来。行不多时,早到寨前,下了马。裴宣已有人报知,连忙出寨降阶而接。戴宗、杨林看裴宣时,果然好表人物,生得面白肥胖,四平八稳。心中暗喜。当下裴宣邀请二位义士到聚义厅上,俱各讲礼罢,相请戴宗正面坐了;次是杨林 、裴宣、邓飞、孟康五筹好汉。宾主相待,坐定筵宴。当日大吹大擂饮酒。
  戴宗在筵上说起晁、宋二人如何招贤纳士,结识天下四方豪杰,待人接物,一团和气,仗义疏财;【一如何。】众好汉如何同心协力;【二如何。】八百里梁山泊如何广阔;【三如何。】中间宛子城如何雄壮;【四如何。】四下里如何都是茫茫烟火;【五如何。】如何许多军马,不愁官兵来捉,【六如何。】......只管把言语说他三个。【写得错错落落。】裴宣回道:“小弟也有这个山寨,【一也有。】也有三百来匹马,【二也有。】财赋也有十余辆车子,粮食草料不算,【三也有。】也有三五百孩儿们;【四也有。】傥若二兄不弃微贱时,引荐于大寨入伙,也有微力可效。【五也有。】未知尊意若何?”【写得错错落落。】戴宗大喜,道:“晁 、宋二公待人接物,并无异心。更得诸公相助,如锦上添花。若果有此心,可便收拾下行李,待小可和杨林去蓟州见了公孙胜先生同来,那时一同扮做官军,星夜前往。”众人大喜。
  酒至半酣,移至后山断金亭上看那饮马川景致吃酒,【一百八人实难收罗,故借戴宗寻公孙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