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,你也来得勤了些。”郑玉卿道:“你放心,不妨事,他老人家已是先收了我的投状了,那一夜在书房里,把他弄个死,哄得他进去了,我才来你阁子上来,他就知道,也不相干。”又夸师师的床上好风月,怎么样玩耍。师师听到此处,不觉伤心大恨。心里想道,这小厮把银瓶耍了,还拿着我卖风情。就悄悄的回来。叫起七八个女人,拿着大棍拴,藏在园里。才大叫阁子上是谁人说话,吓得玉卿穿衣往外走不迭。才待扒墙,被这些女人们上去一顿棍棒,没头没脸打个鼻青眼肿,才放条路越墙去了。从此吩咐家人,再不许郑玉卿进宅子,师师才上的阁子上来,把银瓶大骂一顿。还要拿鞭子来打,吓得银瓶跪在地下,不敢言语一声。师师道:“我这样抬举你一场,反背你地偷汉子,拿着我垫舌头儿,好不好我剥了你的衣裳,叫你和巫云这般儿去站门子,不拘甚么汉子,给你挣钱养汉。”银瓶只是哭道:娘教我知道了。师师骂到四更时候,才下阁子去。使两个丫头守着银瓶睡不提。
  到了天明,嚷得满院子知道了,说是园里有贼,亏得知觉赶散了。翟员外虽不做声也放在心里。从古说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。这玉卿和银瓶勾搭了一年,这些粉头也都看破几分。玉卿和师师有些连手,谁敢说他。又见银瓶把头上赤金簪子和珠子成包家给他装在盒里,也都不平。那日合当有事。翟员外到八月十五日,又请他帮闲兄弟吃酒。见郑玉卿净手,一个小红葫庐儿金线结的,原在银瓶抹胸前,却怎么在他腰里,十分疑惑。翟员外因银瓶不奉承他,也久有不快,掀起玉卿裙子,装看荷包,轻轻的一手揪下来,只吊了根绳儿在裙带上。玉卿忙来夺,只是不放手。玉卿怕翟员外心疑,就放下手来道:“哥你明日不还我,管情拿你件好东西来换了。”大家散了,员外回到卧房。见银瓶不在,使樱桃叫后三遍不出来,员外十分不快,使樱桃禀妈妈去。这银瓶从犯事以后,也不敢十分拒绝翟员外,自知自愧,出来几遭,只是勉强,全无实境。那翟员外得了红葫庐,在灯下看着银瓶道:“我有一件东西,是一个人送你的。”银瓶不知道,只道是好话。问道甚么物,翟员外取出红葫庐来道:“你的物儿,怎生送郑玉卿了。你家拿着我装幌子,你可养汉。”把那红葫庐照脸一摔,银瓶道:“这件东西就没有一模一样的,怎么就执着是我的。”翟员外恼了,把抹胸掀起来道:“是不是系这个去处,因什么没了?”把银瓶打了两个巴掌,险不跌倒地下。拿起一根拴门的棍子,一把采倒,打了几十下。亏了樱桃拉开,银瓶哭着往后房去了,翟员外怒气冲冲的叫开大门,和小厮往他家睡去了不提。
  后来乐极生悲,甜中生苦。人无千日好,花无百日红。世间都是这等变化不常的,月明还有亏缺时,何况这世事人心那有沙糖到底的。这翟员外走到他宅子里,寻思着恼了一夜,才知道玉卿串着鸨子着我使憨钱,他做了嫖客。这不是俺卖酒他先醉了。次日请了孙寡嘴来告诉,要着他上李师师家说话。我陪着一二千银子,不得和老婆睡一夜,到贴了别,我当着个不要宿钱的忘八。不如看个日子抬了我家里来罢,可不容见客了。如今弄得又不像婊子,又不像良家,不如我明明教他去接客了。一面去说,李师师因漏出马脚来,也没说话。只推道姑娘年幼,不知好歹,着姑爷生气。等慢慢的你京里修起个宅子,齐齐整整的,有些体面,人也好看。孙寡嘴回了翟员外的话。李师师这里又请将郑玉卿,要央他同翟员外说话。玉卿使性子不来。
  请了两次,玉卿有心要看银瓶,怕扯脱了,忙忙来到客厅上坐下。只见樱桃掀帘子道:“姑娘有句话叫你二更天过来说。听着我唤猫,就过来。”一言未了,巫云出来,惊得樱桃走了。李师师请进玉卿进书房说话道:“好好人儿,小小的年纪,装风诈痴,撒漫的一句话也藏不住,和这些孩子们驴狗咤的,有一点老成的气儿!这门户好容易装得体面,你件件不细密,如今恰又着人看破了,甚么道理。当初说过银瓶不许过门,是你亲讲的,有写的婚单。今日翟员外着孙寡嘴来说,要抬过银瓶家里去住。住也要讲过亮,不拿些天大的财礼,也难道就使顶轿白抬了去?”好个郑玉卿,见李师师又动了财心,就顺口道:“这个不打紧,翟员外当初的礼场,不过是包身上的光景,今日要一手两开的营生也惜不得费,娘这里甚么口气,儿子好去说。他昨日从洛阳贩了五千筒青白布来,营里官兵们出不上价,还没卖哩,一时无钱就兑过货来也罢。”说的李师师喜了,才问道这红荷包的事,他把银瓶打了几下,都是你惹的,我看你甚么脸儿见他。说着笑了。玉卿道:“我们小人家好顽,那日问银瓶讨了这个样子,要家里照样去做,谁想他动起这个疑心来,一向不来,也就为这个嫌疑,常常远着些,人没得说。”师师道:“这风月机关上说道。章台路是不容易走的。偷寒送暖全要把口儿放稳些,到处里就容易得了。”说着话,拿茶来吃了,着玉卿晚上来回话。玉卿谢了茶,起身去了。
  原来光棍巧嘴只哄得人一次,今日翟员外吃了橄榄晓得回味来,那里还听郑玉卿话的理。他因李师师动了财心,顺水推船哄他个笑脸好来走动。那翟员外就十分呆,那有惊鱼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