们,又设斋宽待。敢是昨夜有菩萨点化?”那些差役说道:“你们造化了!昨夜来了一个有影无形的神仙,到后衙敲木鱼募化你们出苦。大老爷命他祈雨救民,故你们有活命了。”众僧道始知此事,纷纷议论:“不知那位祖师下降,得救我们的性命?”各人欢欢喜喜赴斋毕,齐到大堂叩恩。

那柳大老爷吩咐道:“你们众绅士耆老及僧道兵民人等,一体知识,齐集法台左右,待法师上台祈雨,各人志心礼拜,毋起诸念。待雨下时,不许回避遮盖,更不可惟先走散,至遭雷击之祸,更兼雨止,不能苏生万物。违者究办!”于是众人听官之言,悉到法台侍候。那柳老爷同太太亦排轿来到法台之下,见众人俱已齐集,但未见法师上台,即便高声请道:“此刻三事俱备,可请法师登坛。”言毕,只见一个道士上台,怎样打扮?但见:

头戴荷叶巾,一轮明月;身披鹤氅袄,两袖清风。手拿净尘拂,俨若蓬瀛仙子临凡;足踏多耳鞋,胜如阆苑真人降世。唇似涂朱,双眸发金光四射;脸如扑粉,一体藏玉质周润。令牌击响,惊动雷神轰霹雳;咒语诵持,召来雨部降甘霖。正是:不是刘仙施道力,安能万物得苏生?

那柳老爷一见这法师上台,生得仙风道骨,相貌异常,就同太太倒身下拜。两傍的绅士僧道,倾心皈叩。

却说刘真人上了法台,焚符一道,口诵真言,手拿令牌一击,龙王急忙兴云布雾。真人再运神焚符二道,令牌二响,雷部霹雳轰轰。真人复念咒语,焚符三道,令牌三响,雷电交掣,大雨如注。这些官员绅士僧道兵民人等,不敢回避,苦捱足有一个时候,方得雨止云散,平地水没尺余。众人见真人下台,身上不湿,众人倾心下拜。

长生真人向众说道:“汝等今日在此祈雨,吾将汝等洗涤愆尤。你们既然出家,身人空门,不肯发心修道,更造孽障,该遭此劫。幸遇我至此救汝等性命。自此之后,必须各发善念,改往修来。今朝这雨,可与你们洗涤心身,不可复作前非,可免轮回苦趣矣。”转向州官道:“汝乃儒门弟子,口读诗书,心通礼义。今为一州之主,上替国家办事,下与万民分忧,岂得不明三教之理乎?你设坛祈雨不应,乃汝之过也。应当斋声行善,训导万民,改恶修善,以人心感格天心。天心顺遂,自然雨畅自若,物阜民安。此乃你为官之本分也。你自不行善,运将僧道囚于驸马狱中饿死,若然贫道不至此地,这三百余人死于非命,含冤不释,辗转相报,何时了期?你造下这弥天大罪,将来如何了局?急速回头省悟,今日将你洗涤,毋使再污,不至沉埋于苦海矣。自此告别。”遂拂袖而去。众人叩头礼拜,欲留不住,各各拜谢送出。

这片地方得了此雨,民安物阜。那州官遂行文上疏,建造刘仙庙宇,世代香烟不绝。此是后话,不表。

却说郝太古在咸阳别了师兄弟们,遍游天下。至江州游玩匡庐山,遇异人谈道,指授易理,卜筮益精。后至扬州指引愚迷,一载有余,声名远播。复思光阴迅速,若不急早修持,难免轮回苦趣。即欲择地用工,奈何地缘不遇,遂往北游。至赵州地界,见一座大桥,高阔异常,逢亢旱时,水干见底;遇大水只没半河。南有小洞,可坐三人许,不湿不污,到也清静。原来此桥名曰赵桥,是昔鲁班先师所造。桥成之时,张果老仙曾带韩女骑骡过桥,外向踏倒二层桥石,桥上有骡迹数个,深限数寸,此仙迹存焉。这桥南桥北,庄村稠密,那郝太古就坐此桥下静养,肚饥时出去化斋。

这桥南庄中,有一女子,姓滕,名叫云姑,年十四岁。其家有父母兄弟,向来好善。惟有这云姑夙缘有种,从幼吃素念经,不喜繁华。时见太古居此桥下,一月有余,对人不言不语,默坐桥洞,知他有异。那云姑与母商议,每日送些粮食与他,常来陪伴。太古知他宿有根基,有时与他说几句修身的言语。那云姑觉悟,就拜太古为师。太古道:“汝心源澄湛,夙有来因,将来登仙有分。今且幸汝天癸未降,情欲未萌,修身易得。我今授汝三一之道,修之,可使不漏身躯。但我今欲养胎调神,非侣伴不可。命汝护法三年,待我功成,方可度汝。”云姑道:“愿师道成,弟子护法应当。”

太古欢喜,遂下手用功。云姑朝夕殷勤,侍候三年。太古金丹成就,不饥不渴,脱胎神化,逆知未来。

一夜,闻桥下有二鬼道:“我明日午时,当有一个戴铁帽的人来代我出苦矣。”一鬼作贺而去。至明日旁午之际,见天下雨,有一人头顶铁锅,下桥洗足。太古止之,其人乃去。至晚来,见有数鬼会聚。一鬼问道:“你说今朝午时有人代你出苦,为何不去?”一鬼答道:“其人来时,却被这位先生止之而去,所以不得其代。”众鬼怒道:“此人好生无理!他坐此桥下数年,我们未曾害他,他反来害我们?如今就将他拿去替代罢了。”众鬼簇拥而来,追寻不见,道:“才见在此打坐,一时为何不见?”众鬼叹息而去。

太古向云姑道:“鬼乃纯阴之质,仙乃纯阳之体。一人得道,更有万神护持。仙欲灭鬼尤易,鬼欲害仙则难。”众鬼寻觅不见者,郝真人神返虚无,金光罩体,众鬼焉能得见者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