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皇接位之初,录用贤臣,政治可观,百姓富庶;灭武韦二党、中兴复唐,亦算令主,及至开元二十五年之末,贤臣宋璟辞官致仕,归于东都。张九龄仍居相位,李林甫进吏部天官。按史,九龄乃广东省韶州府曲江县人。李林甫乃唐之宗室,但为人外庄柔顺而内心险狡凶狠,勾结宦官内侍妃嫔以察帝意,以为耳目。故所奏言多合帝心,是其得宠之由也。至明皇末年,又出东胡安禄山,于朝宠命倍隆。至于结拜贵妃杨太真为母,蒸淫于内宫而帝不醒悟,实乃万年为羞之君,为辱之后也。原来,安禄山是个武胡人,臂力英勇,常随山海关张节度使征契丹,先失机,后将功赎罪得免于军中正法,使进封安禄山为平卢节度使重职。一天承召入觐,为明皇倍宠。
  他厚交李林甫、裴宽二奸,他们便奏举安禄山可大用于帝,故后封赠东平郡王之爵,兼统三大郡,兵势强大,安得不酿成反叛夺位之祸?
  当日,禄山蒸淫贵妃于内,杨国忠亦以为耻,怎奈他已得帝宠,难移动之?故屡言禄山之反,而唐明皇不准信。
  一天,贵妃召之入宫,见圣上与贵妃共坐,而禄山先拜贵妃后拜见帝。
  明皇即问其:“此何礼也?”禄山言:“胡人先母而后父。”故君后大悦。
  自封东平郡王之爵后,又发出库银二十万与禄山起建王府。于亲仁坊照依金銮殿次一等,但工巧华丽,穷极壮观,务必要做式雅致,不限财力。一建造成,其中器皿玩宝珠玉之物,堆积如山丘,即大内金银不及其充足饶多。可见唐明皇过宠奸狠,赍赐过多以缺竭府库,致其一起叛乱,兵多饷饶,朝兵不能制。自其领镇三大省。兵势益倍盛强,赏革政令、刑罚升贬,自专决之。
  此有左相张九龄已知其弊。一天,禄山自范阳出镇三月,杨国忠奏其必反,宣召必不回朝。贵妃闻知,即令人速赶到范阳,言知禄山。故他一见召旨,即刻速赶进朝,帝益信他无二心。但他恃宠藐视朝臣,走马一程直入承天门,不下马。有左相张太傅大喝:“骑马进殿者,何人?目无君王,好生无礼!”喝值殿将军拿下。有四人即将擒下禄山。他曰:“丞相,本藩一时忘却下马进殿,何须发怒?”九龄喝声:“胆大匹夫,汝不过东胡外种,从幼为张元帅收养成人,因些小战功,得皇上恩宠、皇后施恩。不该擅自骑马上殿,大失人臣之礼,还敢多言,不谢其罪!”
  禄山曰:“丞相,休恼责罚!某自到天朝,蒙皇上恩宠,格外加恩,此马乃皇后所赐,寸步未离,是奉旨速宣,忙中未得下马,今被丞相辱骂已甚,还谢什么罪?”
  九龄大怒曰:“如此狂妄小人,有干国法!”喝令斩讫。值殿将军答应一声,正来拿下,禄山大惊,只得下跪舍阶求饶。帝曰:“汝骑马上殿,果失人臣之礼,怪不得丞相执责。今丞相看朕情面,赦此年少狂莽、无知初犯,仍逐贬回范阳,不许在朝,以示责罚。若勤巡政、安省民、劝风化、境土咸宁有功,可将功消罪。”
  当日退朝,各文武回府。只有张丞相自思:“年登七十,况今皇上不比初登基时恭俭勤政,日近奢华,宠用禄山、林甫、国忠、裴宽等一班佞臣。况且初时立子媳杨氏之日,吾与宋璟、韩休同上本谏诤主上,不可立杨氏,名有不正,非可型化天下也。已经力谏圣上几番,奈何不准,是以吾屡屡告驾回旋,只因圣上不准从。但前月宋璟已经告准致仕而归,吾今何必在朝与一班奸佞作对?前日曾经执责安禄山骑马上殿,骂辱他一番,想来此人生乱不久,圣上仍昏迷不悟其奸狠,内则淫辱奸妃,勾结高力士,权势太重,外受奸党多人。吾倘不死于奸臣谗言陷害,定然殁于奸妃中伤。不若力陈以年老多疾病,告驾回家,方免留落异乡成孤魂之鬼。”不表丞相言来。
  果然,安禄山扎屯不住,领旨出京都往范阳镇而去。当时又兼管营州。
  当时,张丞相次早上朝告驾,未知圣上准否,且看下回分解。
第十三回 睹时艰力辞解组 尽忠告勇退不羁
  诗曰:
  君臣义合本万难,只为时艰要见机。
  明哲保身当早念,免教祸到幡悔迟。
  据此传奇论及张九龄告驾致仕归日。惟有鉴史上言:唐明皇于开元二十四年削夺张九龄相位,任用李林甫为相。当时未进李林甫为相时,明皇已有意相之,而九龄尚未退贬。明皇问:“相李林甫可乎?”九龄对曰:“宰相之任,有以关系国家之兴替也。陛下须当慎择其人之正者,若相李林甫,只恐日后为社稷之忧、为国家之患!”当日明皇亦暂准信九龄之忠言。后来,李林甫闻张九龄之语,一心怀恨,屡思计谋以除逐之。
  但明皇自登基一连二十余载,岁月已久,渐生奢侈之心,肆欲以怠朝政。
  然九龄平素耿直,遇事敢言,少有过矣!不论大小事,必力诤苦谏,明皇日久厌其入耳之繁;林甫一意奉承以迎帝心,故时常谗诉九龄短处,故帝亦疏慢之,至罢其相位,贬逐至荆州府为长史卑职,后终于任所。今此传载其告驾有大同小异之分,看官,不必涂求史实而议之。
  当日,九龄上朝,拜呼三声已毕,陈奏曰:“老臣蒙仰圣上天恩之重,粉躯碎骨,罔能报效,曷敢言退?奈已风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