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则吾既未能文,而又何有于锦?矧寿夭不刘,辛酸满腹,往事纷纭,述之惟恐不逮,讵暇工于文哉!则惟谢之。而师仿兰言,案其迹敷陈表白而传述之,故谢文锦后,承之以师兰言、陈淑媛、白丽娟也。给以花再芳、毕全贞者,盖以群芳沦落,几至澌灭无闻,今赖斯而得不朽,非若花之重芳乎?所列百人,莫非琼林琪树,合璧骈珠,故以全贞毕焉。
总论后有个篆字图章,写的是:
茫茫大荒,事涉荒唐。唐时遇唐,流布遐荒。
小山看罢,忖道:“这‘唐时遇唐,流布遐荒’八个字,细细揣夺,如今正当唐时,我又姓唐,又亲见此碑,岂非教我流传海内么?仙机虽是如此,奈此碑所列百人之多,不独头绪纷繁,就是人名也甚难记,这是苦我所难了!”思忖多时,因走路辛苦,要寻坐处歇息,恰好旁边有一石几,石几面前有条石凳,就在登上坐了。把包袱取下,放在几上,歇息片晌。复又想道:“这个碑记,明明教我流传海内,偏偏笔砚又未带来,这却怎好?也罢,莫若把他读的烂熟,记在心里,也是一样。”于是望著玉碑从头读去。读了几句,甚觉拗口。正在为难,只见若花走了进来。
未知如何,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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镜花缘
第四十九回 泣红亭书叶传佳话 流翠浦搴裳觉旧踪
话说若花走进亭子,也在石凳坐下,道:“阿妹可曾记清?外面绝好景致,何不出去看看?”小山道:“姐姐来的正好,妹子有件难事正要请教。”因把图章念了一遍,道:“姐姐:你看这个图章,岂非教我流传么?上面字迹过多,强记既难,就是名姓也甚难记。又无笔砚,这却怎处?”若花道:“阿妹若要笔砚,刚才愚姐因看山景要想题诗,却有绝好笔矾在此。”即到外面取了几片蕉叶进来道:“阿妹何不就以此时权且抄去?俟到船上,再用纸笔誊清,岂不好么?”小山道:“蕉叶虽好,妹子从未写过,不知可能应手。”随到亭外,用剑削了几枝竹签进来,将蕉叶放在几上,手执竹签,写了数字,笔画分明,毫不费事。不觉大喜。
刚要抄写,因向若花道:“刚才未进此亭时,远远望著对面都是琼台玉洞,金殿瑶池,宛如天堂一般。如此仙境,想我父亲必在其内。此时既到了可以寻踪觅迹处,只应朝前追寻,岂可半途而废?况这碑记并非立时就可抄完,莫若且把父亲寻来,慢慢再抄,也不为迟。”若花道:“阿妹话虽有理,但恐寻而不遇,也是枉然。我们只好且到前面,再作道理。”各人背了包袱,步出亭外,走了多时,那些台殿渐渐相近。正在欢喜,忽听水声如雷。连忙趱行,越过山坡,迎面有一深潭,乃各处瀑布汇归之所,约宽数十丈,竟把去路挡住。小山看罢,只急的暗暗叫苦。即同若花登在高峰,细细眺望。谁知这道深潭,当中冒出这股水,竟把此山从中分为两处,并无一线可通。二人走来走去,无计可施。若花道:“今日那个樵夫,转眼间无踪无影,明是仙人前来点化。我想姑夫既托仙人寄信,那仙人又说常聚一处,岂是等闲!信中既催阿妹速去考试,允你日后见面,想来自有道理。为今之讨,莫若抄了碑记,早早回去。不独可以赴试,就是姑母接了此信,见了阿妹,也好放心,也免许多倚闾之望。愚见如此,阿妹以为何如?”小山听了,虽觉有理,但思亲之心,一时何能撇下?正在犹疑,只见路旁石壁上有许多大字。上前观看,原来是首七言绝句:
义关至性岂能忘?踏遍天涯枉断肠;
聚首还须回首忆,蓬莱顶上是家乡。
诗后写著“某年月日岭南唐以亭即事偶题”。小山看到末二句,猛然宁神,倒象想起从前一事;及至细细寻思,却又似是而非。惟有呆呆点头,不知怎样才好。
若花道:“阿妹不必发呆了!你看诗后所载年月,恰恰就是今日!诗中寓意,我虽不知,若以‘即事’二字而论,岂非知你寻亲到此?那‘踏遍天涯枉断肠’之句,岂非说你寻遍天涯也是枉然?况且前日阿妹所谈去年题的思亲之诗,我还记得第六句是‘蓬莱缥缈客星孤’;今姑夫恰恰回你一句‘蓬莱顶上是家乡’。彼时阿妹不过因‘蓬莱’二字都是草名,对那松菊,觉的别致;那知今日竟成了诗谶。可见此事已有先兆。并且刚才从此走过,壁上并无所见;转眼间,就有诗句题在上面,若非仙家作为,何能如此?此时我们只好权遵慈命,暂回岭南,俟过几时,安知姑夫不来度脱你我都去成仙呢?”说罢,携了小山的手,仍向泣红亭走来。一路吃些松实柏子。又摘了许多蕉时,削了几枝竹剑。来至亭内,放下包袱,略为歇息。
若花道:“此碑共有若干字?”小山道:“共约二千。赶紧抄写,明日可完。”
若花道:“既如此,阿妹只管请写,不必分心管我。好在此地到处皆是美景,即或耽搁十日,也游不厌的。”于是自去游玩。小山写了一日,到晚同若花就在亭内宿歇。次日正要抄写,只见碑记名姓之下,忽又现出许多事迹,自己名下写著:“只因一局之误,致遭七情之磨。”若花名下写著:“虽屈花王之选,终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