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以挽风化。及至战国,继周、孔之学,讲究礼法的惟孟子一人。嗣后秦始皇并吞六国,收其仪礼,尽归咸阳;惟采其尊君抑臣之仪,参以己意,以为时用,余礼尽废。汉高祖初平秦乱,未遑朝制,群臣饮酒争功,或拔剑击柱,高祖患之,叔孙通于足撰朝仪,胡广因之辑旧礼。
汉末天下大乱,旧章殄灭。迨至三国,魏有王粲、卫觊共创朝仪,吴有丁孚拾遗汉事,蜀有孟光草建众典。晋初,荀觊以魏代前事撰为晋礼。宋何承天、傅亮同撰朝仪。齐何佟之、王俭共定新礼。至梁武帝乃命群儒裁成大典,以复周公五礼之旧。陈武帝即位,礼制虽本前梁,仍命江德藻、沈洙等随时酌斟弃取,以便时宜。迨至前隋,高祖命辛彦之、牛宏等采梁旧仪,以为五礼。自西汉之初以至于今,历代损益不同,莫不参之旧典,并非古礼不存,不过取其应时之变。所以《宋书·礼志》有云:“任己而不师古,秦氏以之致亡;师古而不适用,王莽所以身灭。‘至注《礼》各家:汉有南郡太守马融、安南太守刘熙、大司农郑元、左中郎将蔡邕、侍中阮谌;魏有秘书监孙炎、卫将军王肃、太尉蒋济、侍中郑小同;
蜀有丞相蒋琬,吴有齐王傅射慈;晋有太尉庚亮、太保卫囗「灌氵换王」、侍中刘逵、司空贺循、给事中袁准、益寿令吴商、散骑常侍干宝、庐陵太守孔伦、征南将军杜预、散骑常侍葛洪、太常博士环济、谘议参军曹耽、散骑常侍虞喜、司空中郎卢谌、安北将军范汪、司空长史陈邵、开府仪同三司蔡谟;宋有光禄大夫傅隆。太尉参军任预、中散大夫徐爱、抚军司马费沉、中散大夫徐广、大中大夫裴松之、员外常侍庚蔚之、豫章郡丞雷肃之、谘议参军蔡超宗、御史中丞何承天;
齐有太尉王俭、光禄大夫王逸、步兵校尉刘囗「王献」、给事中楼幼瑜、散骑郎司马囗「王献」、御史中丞荀万秋、东平太守田憎绍、征士沈麟士;梁有护军将军周舍、五经博士贺囗「场土换王」、散骑侍郎皇侃、通直郎裴子野、尚书左丞何佟之;陈有国子祭酒谢峤、尚书左丞沈洙、散骑常侍沈文阿、戎昭将军沈不害、散骑侍郎王元规;北魏有内典校书刘献之;北齐有国子博士李铉;北周有露门博士熊安生;隋有散骑常侍房晖远、礼部尚书辛彦之。他们所注之书,或听见不同,各有来取;或师资相传,共枝别干。内中也有注意典制,不讲义理的;也有注意义理,不讲典制的。据妹子看来;典制本从义理而生,义理也从典制而见,原是互相表里。他们各执一说,未免所见皆偏。近来盛行之书,只得三家;其一,大司农郑康成;其二,露门博士熊安生:其三,散骑侍郎皇侃。但熊氏每每违背本经,多引外义,犹往南而北行,马虽疾而越去越远;皇氏虽章句详正,惟稍涉冗繁,又既道郑氏,而又时乖郑义,此是水落不归本,狐死不首邱;这是二家之弊。
惟郑注包举宏富,考证精详,数百年来,议《礼》者钻研不尽,自古注《礼》善本,大约莫此为最。妹子冒昧妄谈,尚求指教。“亭亭听了,不觉连连点头道:”如此议论,才见读书人自有卓见,真是家学渊源,妹子甘拜下风。“亲自倒了两杯茶,奉了上来。
二人茶罢,闺臣暗暗忖道:“他的学问,若以随常经书难他,恐不中用。好在他远居外邦,我们天朝历朝史鉴,或者未必留神;即使略略晓得,其中年岁亦甚纷杂。何不就将史鉴考他一考?”
未知如何,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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镜花缘/(李汝珍)
第五十三回 论前朝数语分南北 书旧史挥毫贯古今
话说唐闺臣知亭亭学问非凡,若谈经书,未免徒费唇舌,因他远屡外邦,或于天朝史鉴未必留神,意欲以此同他谈谈,看他怎样,因说道:“请教姐姐:贵邦历朝史鉴,自然也与敝处相仿。可惜尊处简策流传不广,我们竟难一见。姐姐博览广读,敝乡历朝史书,该都看过;即如盘古至今,年岁多少,前人议论不一,想高明自有卓见了?”亭亭道:“妹子记得天朝开避之初,自盘古氏以及天皇、地皇、人皇至伏羲氏,其中年岁,前人虽有二百余万年之说,但无可考,《春秋元命包》言:”自开辟至春秋获麟之岁,凡二百二十六万六千年‘,而张揖《广雅》以三皇、疏仡之类,分为十纪,共二百七十六万岁,与《元命包》所载参差至五十万年之多。妹子历稽各书,竟难定其是否。至年岁可考,惟伏羲以后,按孔安国《尚节序》,以伏羲、神农、轩辕为三皇;班固《汉志》,以少昊、颛顼、帝喾、帝尧帝舜为五帝。三皇共计一千八百八十年,五帝共计三百八十四年。其后夏、商至今,皆历历可考了。“若花道:”近日史书,都以天下、地支纪年,此例始于何时?至今共有若干年了?“亭亭道:”史书以干支纪年,始于帝尧。
自帝尧甲辰即位,至今武太后甲申即位,共三千四十一年;若以伏羲至今而论,共五千一百五十三年了。“
闺臣忖道:“我们天朝南北朝,往往人都忽略,大约他也未必透彻,何不将此考他一考?”因说道:“请教姐姐,敝处向有六朝、五代、南北朝,不知贵处作何区别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