志弄这笔墨!”仙猿只得唯唯而退。及至到了宋朝,访著一位复姓欧阳的,还有一位姓宋的,都是当时才子,也把碑记送给他们看了,二人道:“我们被这一部《新唐书》闹了十七年,累的心血殆尽,手腕发酸,那里还有精神弄这野史!”
这仙猿访来访去,一直访到圣朝太平之世,有个老子的后裔,略略有点文名;
那仙猿因访的不耐烦了,没亲何,将碑记付给此人,径自回山。此人见上面事迹纷坛,补叙不易。恰喜欣逢圣世,喜戴尧天,官无催科之扰,家无徭役之劳,玉烛长调,金瓯永奠;读了些四库奇书,享了些半生清福。心有余闲,涉笔成趣,每于长夏余冬,灯前月夕,以文为戏,年复一年,编出这《镜花缘》一百回,而仅得其事之半。其友方抱幽忧之疾,读之而解颐、而喷饭,宿疾顿愈。因说道:“子之性既懒而笔又迟,欲脱全稿,不卜何时;何不以此一百回先付梨枣,再撰续编,使四海知音以先睹其半为快耶?”
嗟乎!小说家言,何关轻重!消磨了三十多年层层心血,算不得大千世界小小文章。自家做来做去,原觉得口吻生花;他人看了又看,也必定拈花微笑:是亦缘也。正是:镜光能照真才子,花样全翻旧稗官。
若要晓得这镜中全影,且待后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