臂伸出来竟有两丈,比他身子还长,倒也异样。”多九公叹道:“凡事总不可强求。即如这注钱财,应有我分,自然该去伸手,若非应得之物,混去伸手,久而久之,徒然把臂弄的多长,倒象废人一
般,于事何济!“
又走几日,到了翼民国。将船泊岸。三人上去,走了数里,并未看见一人。林之洋惟恐过远,意欲回船;唐敖因闻此国人头长,有翼能飞不能远,并非胎生,乃是卵生,决意要去看看。林之洋拗不过,只得跟著前进。又走数里,才有人烟。只见其人身长五尺,头长也是五尺;一张鸟嘴,两个红眼,一头白发,背生双翼;浑身碧绿,倒象披著树叶一般。也有走的,也有飞的。那飞的不过离地二丈。来来往往,倒也好看。林之洋道:“他们个个身长五
尺,头长也是五尺。他这头为甚主得恁长?“多九公道:”老夫闻说此处最喜奉承,北边俗语叫作‘爱戴高帽犠印唤袢找泊鳎魅找泊鳎肪∈歉呙弊樱越ソグ淹放ち耍赫馐谴鞲呙弊哟鞒隼吹摹!
唐敖道:“怪不得古人说是卵生,果然象个四足鸟儿。”林之洋道:“若是卵生,这些女人自然都会生蛋了。俺们为甚不买些人蛋?日后到了家乡,卖与戏班,岂不发财么?”多九公道:“班中要他何用?”林之洋道:“俺看这些女人,也有年纪老的,也有年纪小的。
若会生蛋:那年纪老的,生的自然是老蛋;年纪小的,代如此。即如这样煖地,他能居住,其阳气不足,可想而知,自然立日无影了。“
忽听船上人声喧哗,原来有个水手受了暑热,忽然晕倒。众人发慌,特来讨药。多九公忙从箱中取了一撮药末道:“你将此药拿去,再取大蒜数瓣,也照此药轻重,不多不少,一
齐捣烂,用井水一碗和匀,澄清去渣,灌入腹中,自然见效。“众人接了。恰好水舱带有并水,登时配好,灌了下去。不多时,苏醒过来,平复如旧。林之洋道:”九公:这是甚药,恁般灵验?“多九公道:”你道是何妙药?“
未知如何,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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镜花缘
第二十七回 观奇形路过翼民郡 谈异相道出豕喙乡
话说多九公道:“林兄,你道是何妙药?原来却是‘街心土’。凡夏月受暑昏迷,用大蒜数瓣,同街心土各等分捣烂,用井水一碗和匀,澄清去渣,服之立时即苏。此方老夫曾救多人。虽一文不值,却是济世仙丹。”
这日过了结胸国。林之洋道:“他们国人为甚胸前高起一快?”多九公道:“只因他们生性过懒,且又好吃,所渭‘好吃懒做’。每日吃了就睡,睡了又吃,饮食不能消化,渐渐变成积痞,所以胸前高起一快,久而久之,竟成痼疾,以致代代如此。”林之洋道:“这病九公可能治么?”多九公道:“他如请我医治,也不须服药,只消把他懒筋抽了,再把馋虫去了,包他是个好人。”
唐敖道:“此时忽又燥热异常,是何缘故?”多九公道:“我们只顾闲谈,那知今日风帆甚顺,此处已近炎火山,古人所谓:”炎火之山,投物辄燃。‘就是指此而言。“林之洋道:”《西游记》有个火焰山,这里又有炎火山,原来海外竟有两座火山。“多九公笑道:”林兄此言未免把天下看的过小了。若论火山,只就老夫所见而言:海外耆薄国之东有火山国,山中虽落大雨,其火仍旧;火中常有白鼠走至山边觅食,猎人捕获,以毛做布,就是如今’火浣布‘。又自燃洲有树生于火山,其皮亦可织为’火浣布‘。两域且弥山,昼望山孔如烟,夜望如灯。崦嵫之北,其山有石,若以两石相打,登时只觉水润,润后旋即出火。又炎洲有火林山,火生的自然是小蛋。俺们有了老蛋、小蛋,到了家乡,那些戏班为甚不要?
只怕小蛋还更值钱哩!“多九公道:”林兄把‘旦’字认作白字了。他们小旦并非鸡蛋之‘蛋’,你如不信,把他肚腹剖开,里面并无蛋黄,只有一肚曲子。还有拿的好身段,推的好衫子,并且还有绝纱的小嫩嗓子。“林之洋道:”九公说他并无蛋黄,据俺看来:只怕还有元丝课哩。再要搜寻,大约金镯子也是有的。就是那扛旗儿二等小旦,万不济,也有几块洋钱,也有一个包金镯子。就只令俺不懂的,刚才说的明明是个‘旦’字,为甚是‘白’字?若是‘白’字,下面多了一横,上面少了一撇,这是怎讲?“
唐敖道:“舅兄何必只管谈论小旦,你看这些飞的,飘飘扬扬,比走甚快。我们到此,离船已远。才见几位老翁,竟有雇人驼著飞的。据小弟愚见:我们回船,何不也雇入驼去,岂不爽快?”林之洋正因走的腿酸,听见此话,即雇三个驼夫,一齐伏在肩上,登时展翅飞起,转眼间到了船上,驼夫收翅落下。三人下来,开发脚钱,起锚扬帆。
这日到豕喙国,游了片时回船。唐敖道:“此国人为何生一张猪嘴?而且语音不同,倒象五方杂处一般,是何缘故?”多九公道:“当日我曾打听,不得其详。后在海外遇一奇人,细细谈起,方才明白。原来本地向无此国。只因三代以后,人心不古,撒谎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