处?他父母可都康健?“姚芷馨道:”蘅香表姐之父乃婢子母舅,久已去世;如今只有舅母宣氏,带著表弟薛选并表姐蘅香,与婢子同居。恩人呼蘅香姐姐为侄女,是何亲故?“唐敖道:”我姓唐名敖,祖籍岭南。向日同蘅香之父结拜至交,今日正来相访,那知却已去世。小姐既与蘅香侄女同居,就请引我一见。“姚芷馨道:”原来如此。“于是同乳母引路进城。
到了薛家,许多人围在门首喊成一片,口口声声只要织机女子出来送命。姚芷馨吓的不敢上前。唐敖同多、林二人挤到门首,只见树林那个大汉也在其内。唐敖因见人众,即大声说道:“诸住且停喧嚷,听我一言奉告:这薛家不过在此暂居,今我三人特来接他们同回天朝。众人暂且各散,自有计较。”那大汉听了,晓得唐敖手头利害,只得带著众人,纷纷四
散。乳母把门叫开,姚芷馨引著三人进去,见了宣氏夫人。薛蘅香吓的战战兢兢,带著兄弟薛选,出来见礼。姚芷馨把唐敖树林相救,并劝散众人之话,告诉宣氏一遍。宣氏泣拜,备述历年避难各话,并求唐敖设法筹一安身之地。
多九公道:“前在东口山,骆小姐曾有托寄薛小姐之信,唐兄何不取出?据老夫愚见:夫人莫若投奔彼处,彼此也好照应。”唐敖将信取出,薛蘅香接过看了道:“原来红蕖姐姐候叔叔海外回来。如遇恩赦,即随太公同回家乡,因此来约侄女做伴,以候机缘。他既有信来约,此处又难久居,自应投奔东口为是。”林之洋道:“昨日俺见海口有只熟船,不日就回天朝,夫人搭了这船,倒也甚便。”宣氏道:“如此虽善,但缺路费,这却怎好?”唐敖道:“这个不消嫂嫂过虑,小弟自有预备。”因托林之洋先去看船,薛蘅香即同姚芷馨收拾行李。唐敖见蘅香品貌甚佳,忽然想起魏家兄妹,意欲替他们作伐,即将此意并麟凤山相会的话说了,宣氏甚喜,欲恳唐敖赐一书信,以便顺路到彼,上去望望。唐敖应允。
不多时,林之洋把船看定,众水手搬发行李。唐敖命薛选引到薛仲璋坟墓,恸哭一场,把灵枢搬到船上,一齐登舟。宣氏与吕氏互相拜往。耽搁一日。次日,唐敖写了鳞凤、东口书信,并送许多路费,宣氏再三拜谢。姚芷馨、薛蘅香感激唐敖救命之德,恋恋不舍,洒泪而别。行了多时,到了麟凤山,访到魏家,投了书信,两家结为“秦晋之好”。万氏夫人因薛选家传绝好连珠枪,留下宣氏同居,就命薛选在山驱除野兽,后来络红蕖在水仙村起身,寄信与薛蘅香,众人这才同回故乡。
那日唐敖送过宣氏,也就开船。不多几日,到了歧舌国。林之洋素知国人最喜音乐,因命水手携了许多笙笛,并将劳民国所买双头鸟儿也带去货卖。唐、多二人也就卜去。只见那些人满嘴唧唧呱呱,不知说些甚么。唐敖道:“此处讲话,口中无数声音,九公可懂得么?”多九公道:“海外各国语音惟歧舌难懂,所以古人说:”歧舌一名反舌,语不可知,惟其自晓。‘当日老夫意欲习学,竟无指点之人,后来偶因贩货路过此处,住了半月,每日上来听他说话,就便求他指点,学来学去,竟被我学会。谁知学会歧舌之话,再学别处口音,一学就会,毫不费力。可见凡事最忌畏难,若把难的先去做了,其余自然容易。就是林兄,也亏老夫指点,他才会的。“唐敖道:”九公既言语可通,何不前去探听音韵来路呢?“多九公听了,想了一想,不觉点头道:”唐兄真好记性。此话当日老夫曾在黑齿国言
过,若非此时说起,老夫也就忽略过了。今既到此,自然探听一番。海外有两句口号道得好:“若临歧舌不知韵,如入宝山空手回。‘可见韵学竟是此地出产。待老夫前去问问。”
正要举步,迎面走过一个老者,举止倒也文静。多九公因拱手学著本地声音说了几句,那人也拱手答了几句。谈了多时,那人忽然摇头吐吞,似有为难之状。唐敖趁他吐吞时,细细一
看,原来舌尖分做两个,就如剪刀一般,说话时舌尖双动,所以声音不一。二人谈之许久,多九公忽向老者连连打躬,那老者又说了几句,把袖子一摔,佯长而去。多九公愣了一愣,回过头来,望著唐敖,仍学歧舌口音,唧唧呱呱,说个不了。唐敖小觉发笑道:“九公何苦徒费唇舌!你这乡谈暂且留著,等小弟日后学会再说罢。”多九公听了,不觉呸了一回道:“老夫真好昏愦!这总是那老儿把我气昏了。刚才老夫同他说几句闲话,趁势谈起音韵,求他指教。他听了只管摇头说:”音韵一道,乃本国不传之秘。国王向有严示:如有希冀钱财妄传邻邦的,不论臣民,俱要治罪。所以不敢乱谈。‘老夫因又恳道:“老丈不过暗暗指教,有谁知道?我们如蒙不弃,赐之教诲,感激尚且不暇,岂有走露风声之理。千万放心!’他道:”“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。”此事关系甚重,断不敢遵命。‘后来我又打躬,再三相恳。他道:“当日邻邦有人送我一个大龟,说大龟腹中藏著至宝,如将音韵教会,那人情愿将宝取出,以做酬劳。当日我连大龟尚且不要,不肯传他;何况今日你不过作两个揖,就想指教?难道你身上的揖比龟肚里的宝还值钱?未免把身分看的过高了。’老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