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有离情绝句谢之。
诗曰:感娘恩惠出牢笼,德泽如天似海同。功果度亡超上界,免教流落粉墙东。
  二家拜别,生扳紫荆花树,把往日英雄使个猛虎跳涧势,一跳过了高墙。高了虎中穴,到得卢家庄。见了夫人面,开言论短长。从头说了一遍。言及李惠娘之事,如此情由。顺兴归到自家府门,见了母亲不胜喜欢。话下未题。却说张康乃看守监房的,自觉天晓来,走至牢门大开,竟不见了裴顺兴,说道:“这畜牲分明越狱走了。”慌忙奔报到相爷:“小人千该死,万该死,昨晚天牢越狱走了裴顺兴。望爷再作区处。”贾平章道:“此子怎么样越狱?”张康禀道:“小人昨夜梦寐之间,看见一个妇娘与之相携玉手,走出牢门。”平章想想道:“莫不是府内,此等丫环侍女私放此畜。”乃唤起家人,速催这些丫环侍婢捆将起来,众人跪在埃尘。陈说:“此情实是不知。”平章复叫一个一个刑将起来,满堂咿哗大喊,叫道:“冤枉!”
  为冤魂李惠娘,乃是一个忠心耿妇。“此事是我私放裴郎,我只得向前招认,免致连累他们。”惠娘向前招认:“相爷息怒,奴奴就是枕边李惠娘。此事不于众贤姐姐,便是妾身私放了裴郎。”贾平章骂道:“你既是李惠娘,死里又该死矣。”冤魂李惠娘说道:“谩道私放了裴生,就是贾平章我亦不肯放你。奴奴奉了五殿阎罗敕旨,放奴还阳,门神不得把截,任进府内,以雪前世之冤。今日回来决不能轻放。”讲罢,手执狼牙棒,乱打无为。平章被打,苦痛难当。叫一声:“贤娇姐幸勿打我,悔恨当初一时舛错。我只道谁肯招认,谁知你系铁胆忠肝,一一招成。是以误杀,幸勿见怪。我情愿做斋超度,度你还阳。免得冤魂堕落。”惠娘不听,复又再打,以手捏其脏腑。平章叫喊连天,没处逃奔。走出万花园,正遇冤家对头。阎罗差四个鬼使,手拿金牌,上写着“活捉勾拿”四字。顷刻难容你,一时勾了贾平章生魂,直停停的死了。正是:为人莫作亏心事,半夜敲门也不惊。此节话下太长,但以鬼神之为德则止。

第十四回 曹二奸贼诱夫夺色 文正屈陷包公雪冤
话说潮州府潮水县孝廉坊铁丘村,有一秀才姓袁名文正。幼习举业,娶妻张氏,貌美而贤。生得一子,年已有三岁。袁秀才听得东京将开南省,与妻子商议,要去取试。张氏道:“家事既贫,儿子幼小,君若去后,教妾告着谁来。”袁秀才答道:“十年灯窗的苦,指望一日成名。既贤妻在家无靠,不如收拾同行。”两个路上,晓行夜住。不则一日,行到东京城,投王婆店,歇下行李,过却一宵。次日,袁秀才梳洗饭罢,同妻子入城玩景。忽一声,喝道来到。头搭已近前,夫妻二人急忙躲在一傍。看那马上坐着一贵侯,不是别人,乃是曹国舅。二皇亲国舅马上看见张氏美丽,便动了情。着牌军请那秀才到府中相望。袁秀才闻是国舅有请,心中疑是与国人交必有大望。未有推辞,便同妻子入得曹府来。
  国舅亲自迎接,对面而坐,动问来历。袁秀才告知赴选的事。国舅大喜,先令使女引张氏入后堂相待去了。却令左右抬过齐整筵席,亲劝。袁秀才饮得酪酊大醉。密令左右,扶向僻处,用麻绳绞死。把那三岁孩儿打死了。可怜袁秀才,满腹经纶未展,先作南柯一梦。比及张氏出来,要邀丈夫转店时,国舅道:“秀才已过醉,扶入房中歇去。”张氏心慌,不肯入府。欲待丈夫醒来。挨近黄昏,国舅令使女说知张氏,你丈夫已死的事。且劝他与我为夫人。使女通知,张氏嚎啕大哭,要死亦罢。国舅见不允,从另监在深房内。日使侍女劝谕不听。
  一日,包公到边庭赏犒三军,回朝奉事已毕,即便还府。行过石桥边,忽马前起一阵怪风,旋绕不散。包公忖道:“此必有冤枉事。”便差随从王兴、李吉,追此怪风,前去看其下落。王李二人领旨,随风前来。那阵风直从曹国舅高衙中落。两公牌仰前看时,四边高墙中间,门上大书数字“有人看得者,割去眼睛。用手指者,砍去一掌。”两公心着吓,回禀包爷。包公怒道:“彼又不是皇上宫殿,敢此乱道。”即亲自来看,果是一座高院门户,不知其谁贵候家。乃令军牌请得一老人问之,老人禀道:“是皇亲曹二国舅之府第。”包公道:“便是皇亲所设,亦无此高大。彼只是一个国舅,起此样府院。”老人叹了一声气道:“大人不说,衰老那里敢道。他的权势,比今皇上的尤甚。有犯在他手者,便是铁枷。人家妇女生得美貌者,便强拿去奸占。不知打死几多人命。近日府中,因害得人多,白昼里出怪。国舅住不宁,合府移往别处去了。”
  包公听罢,遂赏老人而去。即令牌军打开门锁,人到高厅上坐定。里头宏敞,恰似天宫。叫王兴李吉近前,勾取马前旋风鬼证状。二人出门,恩量无计,靠脱间乃于曹府门首高叫。忽一阵风处,见一冤鬼,手抱三岁儿子,随公牌来见包爷。包公见其披头散发,满身是血。鬼将赴试事情,被曹府谋死,弃尸在后花园井中,从头历说一遍。包公又问:“既汝妻在,何不令他来告。”冤鬼袁文正道:“妻今被他带去郑州三个月,如何得见相公。”包公道:“今给你令牌一道,差阴使带你郑州,托妻一梦,叫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