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沉疴渐起,也闻如了刘湛等的奸谋,以为义康王必与他们串通一气,便存了深心。当晚即密诏前扬州刺史殷景仁入宫,商议秘事。
  原来殷景仁先时曾有密本奏与义隆帝道有“义康王职权太重,非国家之福,宜加以裁制”等语。故义隆帝独召殷景仁入宫相议。殷景仁即夜入深宫,见了义隆帝,便密议如何收诛刘湛等奸党,及黜退义康王的计划。殷景仁便设计擒住了刘湛、孔胤秀、刘斌、刘敬文等人,尽皆杀戮。义康王见所诛的人尽是自己心腹,便知义隆帝起了疑忌的心肠,急自上表辞职。义隆帝即下诏出义康为江州刺史,义康归去时入宫辞行,涕泣而去。
  这时,殷景仁收捕刘湛余党甚严,骁骑将军徐湛之,亦是刘党,被捕定了死罪。湛之的母亲,即是皇姊会稽长公主。公主闻报,便取了一个锦囊,到义隆帝面前,开了锦囊,取出一件缝补的布衫,涕泣对义隆帝道:“此衣便是我母为汝父所制,当时汝父的寒苦,是何等景象。故我母临终的时候,便将此衣嘱咐与我道:‘后世子孙,若有不念旧时寒微、与汝父创业的不易,擅自骄奢不法者,汝可将此衣示之,俾其警惕,知所改过。’如今你贵为天子,便忘了昔日汝父的寒微,作事乖张,即如我儿湛之,你不念他的父亲为国丧身,死在战场上面,我嫠居抚孤,到了今日,你却要将他杀死,于心何忍?不如你先将我杀了罢!”公主说到此处,哽咽不能再语,义隆帝瞧了臧皇后为宋武帝微时所制的衣衫,也不禁泫然泪下,便下诏将湛之赦罪,还特任为中护军。会稽长公主始破涕为笑,向义隆帝道谢。义隆帝遂命设宴宫中,与公主叙饮,并招潘淑妃同宴,笑语欢呼,春生一室。饮至席半,公主忽然离座,俯伏在义隆面前,连连叩首。慌得潘妃离座,义隆帝起立,搀扶公主起来。
  公主涕泣道:“陛下若能俯允了愚言,才能起来。”义隆帝道:“皇姊有甚嘱咐,朕躬无不应允。”公主始起立道:“自营阳王失德被废,遇害丧身,庐陵王获谗受黜,遭奸致命。顾我同怀,已少二人,会义康又因事被黜。环察现状,义康将来亦难幸免,愿陛下怀手足的情义,释猜疑的成见,故今日特为请命,幸陛下顺从。”公主说毕,泪如雨下。义隆帝听了,也唏嘘不已,便与公主出,指蒋山道:“朕以蒋山为誓,如有背盟,实负先武帝,当不得善终!”公主始欢然释念,义隆帝又将席上余酒封了,命人赐与义康,并致一函。函中有“顷与会稽姊饮宴,忆及吾弟,所有余酒,今特赐弟”等话。义康也上表称谢,不提。惟有那个殷景仁,自从计诛了刘湛等后,仍兼领扬州刺史。
  不料精神恍惚,时时在睡中惊醒,侍姬司马氏,是他最宠爱的姬人,见他如此,便问他何事不安。景仁嗫嚅道:“梦中时见刘湛等人缠扰。”司马氏便劝他醮禳,藉解冤孽,景仁只是不允。
  有一天北风怒吼,阴云四布,不多时便飘飘的下起雪,玉龙飞舞,蔚为奇观。景仁便命设宴堂中,与家姬饮酒赏雪,传杯弄盏,好不高兴。司马氏又曼转珠喉,歌唱起来。正在十分快乐的时候,景仁蓦地又精神错乱起来,将一只玉盅,向庭中掷去,砸在庭中一棵大树上,噹啷一声,玉盅变成粉碎。景仁却拍掌狂笑道:“好了!掷中了!他们都已逃去了!”家人知他旧病复发,即时罢宴,将他扶入寝室安睡。景仁兀是呓语不止,见神见鬼的闹了一夜。司马氏便将前几日景仁对她说的话,说给家中众人听了。家中人都道:“既是冤孽缠扰,还是早些设法醮禳。”便延巫到家从事,哪知神佛无灵,闹了三天醮事,景仁已一命呜呼了。是不是被刘湛等索了命去,小子醒持无鬼论的,却也不敢断定。
  宋主闻知景仁死去,念他设策除奸的功劳,追赠司空。扬州刺史一缺,却授给了皇次子始兴王洁去接任,即是潘淑妃所生的儿子,这时年尚幼稚,宋主竟会付以重任,宋主不免昏瞆太甚了。也许是潘淑妃枕畔的要求,否则宋主也不敢如此罢,这且不提。
  且说魏主焘因征服了各部落,颇思偃武修文,遂重用崔浩、高允诸人。此时却有个嵩山道士寇谦之,他起初原是个市井无赖,只是生性非常狡黠,常托神道的说数敛钱惑人。不知哪里去弄了些符箓图经的妖言,竟说是遇着老子的玄孙李谱文,说他道根颇深,便传授了他图籍符箓真经,叫他辅助北方太平真君,行道治民。他便将圣经献与魏主,并说了一派的胡言。魏主即转示崔浩,问他如何。偏是崔浩也会糊涂起来,竟误认为河图洛书一般,大献颂词。说什么是天人相契,陛下应受符命,真是莫大的祥瑞。说得魏主好不有兴,便下诏改元,称为太平真君元年,封寇谦之为天师。
  谦之更是信口开河,要魏主立道场,筑道坛,以便魏主亲受符箓。那时魏主早已着迷,哪有不听的道理。便立起道场,由寇谦之率了他的一班狐群狗党,日夜作起法事,装神弄鬼,闹得乌烟瘴气。等到道坛作成,魏主斋戒沐浴,亲自诣箓,焚香礼拜。寇谦之便将符箓授与了魏主,魏主至诚至敬地接了回去。谦之又要魏主建造一个静轮宫,说要宫高五仞,数里之内,不准蓄养鸡犬。此宫建成之后,只要勤修法事,至诚感天,即能够与天神接话,得成大罗神仙。再加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