喜跃而归。化及闲着,便野心勃勃,带了亲丁数名,入视宫寝。行至正宫,但见一班妇女,围住了萧皇后,都在啼哭。原来萧皇后在寝殿里面,炀帝死后,她伏尸痛哭了一回,便给叛党赶走,逃入了后宫,和宫人们哭作一团。
  化及即朗声问道:“汝等在此哭些什么?”萧皇后抬头见了化及,当作前来杀她,不禁魂飞魄散,向后躲避。化及见她玉容惨淡,翠袖颤动,已觉可怜得很。再瞧左右的那般妇女,也都是钗横鬓乱,泪眼愁眉,当下且怜且语道:“圣上无道,故遭横死,与汝等本无干涉,不必慌张。”那般美人们,听了化及的话儿,你瞧着我,我瞧着你,没有一个敢发言,还是母仪天下的萧皇后,亏她镇定了心神,竟轻启朱唇,曼声答道:“将军请坐,妾等命在须臾,幸乞恩开格外,曲与保全。”萧皇后娇声对答,化及却在留神打量,不禁暗暗称奇:怎的萧皇后四十多岁的人了,望上去却与盛年无二,依然是娇容雪肤,秀色可餐!化及的入宫原是不怀好意,如今在灯光之下,睹了萧皇后的姿色,勾起了一片邪念。便踅近一步,含笑向萧皇后道:“皇后不必过悲,谁敢无礼,侵辱皇后,当严重处罚!”
  萧皇后急忙道谢。
  化及遂趋至萧皇后身前,含了笑容,轻声说道:“倘不见弃,愿共富贵。”萧皇后听了,不禁红飞双颊,越显出楚楚可怜。化及伸手,竟拽翠袖,萧皇后急道:“将军尊重,未亡人已谕尊意。”说着,娇羞万分。化及哈哈大笑,松了翠袖,回顾亲丁道:“快到御厨中去,搬取酒肴到来,与后妃压惊!”
  亲丁奉命而去,其余的宫人妃女,瞧了萧皇后和宇文化及的情景,皆已放胆了大半,不比先前惊慌了。
  化及深知炀帝多宠,并悉十六苑夫人都是绝世佳人,便思饱餐秀色,领略群芳。遂温颜询萧皇后道:“十六苑夫人,俱在此处么?”萧皇后点首道:“都在此处,只有绮阴苑主持谢湘纹、仪凤苑主持柳绣凤,闻知圣上被杀,已是自缢身死了。”化及顿足叹道:“可惜可惜!枉死了两个佳人,皆是我的罪咧,不曾早来安慰她们。她们还恐受罪,哪知我也是怜香惜玉的人,决不会气苦美人的。”萧皇后道:“还有仁智苑主持朱贵儿,死得甚惨!”化及惊问道:“怎样死的?”萧皇后道:“在寝殿里面,触怒了司马将军,被他斫死的。”化及愤愤道:“德戡这么无情,真是罪过!”
  化及又问萧皇后道:“有个能识玄象的佳人,可在此处?”萧皇后道:“袁紫烟么?她在昨天晚上,留下了一书,人即失踪的,不知逃向哪里去了?”化及嗟叹道:“我真福薄,又少见了一个奇女子!”化及又道:“其余谅都还在,皇后可能见许,将她们召齐,一同饮酒?”萧皇后道:“若欲会见她们,未亡人怎敢不从!”说着,即遣宫女分头召去。
  隔了多时,酒肴已是纷陈,应召而来的,只有张丽卿、王桂枝、李庆儿、方贞娘,余人都推病不至。化及好生不悦,只是未便发作。萧皇后已瞧出了几分,恐他因此生怒,急道:“她们深惧虎威,实未知将军厚意。隔日待未亡人传谕她们,她们自会齐来谢罪的。”化及大喜道:“皇??的话儿甚是,她们原未知我的情性咧!”
  说着,目光四射,向王桂枝、方贞娘、李庆儿、张丽卿四人,瞧了一个饱,方始一同入座。六个人饮了一刻,起初尚觉有羞耻,后却彼此忘怀,居然谈笑自如了。竟将化及当作了炀帝,一些也不分同异。萧皇后趁化及开怀当子,便婉语化及道:“将军因主上无道,为民除暴,原是大义灭亲,不可厚非的。
  只是何不立了杨氏后人,自明无私,以示坦白呢?”化及道:“杨氏亲戚所存的人,只剩一个秦王浩了,明日当立他为帝!”萧皇后起谢道:“将军若能如此,英名更将远布了。”王桂枝也笑道:“方见将军一片忠义,原是为国呢!”化及听了谀言,更是心欢,不觉狂态毕暴,萧皇后等也丑态尽现。
  有几个宫女,冷眼瞧在一旁,险些气破了肚子,暗暗骂她们无耻。也有几个宫女,却忘了旧主,又思献媚新人,争先的替化及斟酒。化及酒到杯空,渐有些醉意了,目光只在萧皇后等五人脸上乱转,越瞧越爱,恨不得一齐拥入了怀中。
  他正在情思恍惚之间,忽的垂帘一掀,蹿进了一人,直趋化及座前,手儿一场,只见三寸利匕闪闪发光,直向化及胸头刺下。化及初见一个女子蹿近座前,虽觉动疑,还防不到此,此刻瞥见了匕首,急呼不好,慌向后面一让,心慌势猛,连人带椅便倒。也是他命不该死,在身往后的时候,一脚跷起,靴儿正踢在女子的手腕上,哐啷一声,匕首落地。化及的亲丁已是一拥而上,将行刺的女子擒住。萧皇后一面扶起了化及,一面颤声道:“薛冶儿好生大胆!敢来行刺将军,还不快向将军谢罪,尚可恕你性命!”冶儿瞋目道:“若是顾惜了性命,也像你们一般,忘了廉耻,前来陪酒了,恨不能杀死了叛贼,和主上报仇!今即被擒,要杀便杀,不必多言!”
  化及惊魂稍定,怒问萧皇后道:“她叫薛冶儿么?怎的这般无礼!”萧皇后给冶儿抢白了一番,正在垂泪,见化及问她,只得点头道:“是的,她是积珍苑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