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走入,随手将门闭上。志修借了烛光,向紫烟仔细瞧了一回,笑道:“大娘已是来过的。面善得很。”紫烟点着首道:“已有几次了。老师父可在里面?”志法道:“师父在里面,大娘进去瞧她罢!”当下一同入内,紫烟见了法慧,便约略说了几句真话,法慧听说紫烟在宫中逃出的,吓得变了面色。正是:禁宫一入深如海,脱网禅门惊老尼。
  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  第九十三回一逃一逐双走雷夏泽盒来盒往各解哑谜儿
  话说法慧听说紫烟自宫中逃出,不觉大惊失色。慌道:“此处相离皇宫甚近,追骑立刻能至,你不能留在庵中,快向别处逃去罢!你也能免了祸难,我又不受连累。”紫烟急道:“老师父不必担忧,决没有一个人会来追寻。我也不要久留宝庵,至多一两天,便要去的。”说着,在怀中取出了一锭黄金,授给法慧道:“这一些送给师父,作为香火费儿,望师父慈悲为本,容我暂留罢!”黄澄澄的金锭,瞧入了法慧眼中,倒也不忍推却。
  便道:“你自宫中逃出,在理我们庵中却是容留不得,但你也是一个年轻少女,我又不忍让你黑夜奔波。你说不妨事的,但愿菩萨保佑,果真平安没事,那是你多留几天,也是不妨。”说着,将一锭黄金,接入了手中,向怀里便塞。接着道:“你贵姓是什么?”紫烟道:“老实对你说了罢,我便是袁紫烟,在宫中专司观象。曾受圣恩,封为夫人。只因星象大恶,主上即在日内便要受害,我才避出来的。”法慧听说,慌忙跪倒道:“你便是袁夫人,小尼有眼没珠,冲撞了夫人,还望夫人见恕。”紫烟双手扶起了老尼道:“师父说的什么话,我避祸来此,还求师父保佑咧!”法慧道:“夫人能预知祸福,决不会有事发生。若不嫌草庵简慢,尽情久留此处。”紫烟笑道:“那倒不消的,此刻已是深夜,我也走得累了,望师父设法,让我安宿一宵再说。”法慧慌对志法、志修两个道:“你们快去开了东厢,里面原有干净铺子在着,请袁夫人去睡罢。”
  紫烟向法慧道谢了一声,随着志修、志法到了东厢里面,果是一间幽静的卧室。紫烟待志修等走了,她便闭门安息。只因精神疲了,一倒头立刻睡熟,待到梦回,已是过了日中。紫烟结束下床,出了东厢,法慧殷勤招待。紫烟却命志法入城探听,可有什么动静。待到复报,却是毫无动静。那天晚上,紫烟上小阁,仰观星象,不禁凄然下泪。法慧侍立在侧,急问怎样,紫烟微喟道:“主上已是驾崩了。”法慧惊道:“今天城中,怎无风声传出?”紫烟道:“明天便能知道了,只是明天,我也要走了。”法慧道:“夫人要到哪里去?”紫烟道:“前太仆杨义臣,便是我的母舅,他告隐林下,不问世事,我明天启程,便是往依我舅。”法慧点头道:“如此甚好,小尼也得安心了。”一宵过去,到了明天,紫烟又取出白银二十两,送给法慧,又托她们雇了一只小船,送往濮州。遂由志修雇定了一船,相送紫烟,下了船中。乃一声,轻舟离岸。途中不用细表,平安到了濮州城。紫烟命舟子上岸雇到了一肩小轿,紫烟开发了船资,乘了小轿,命轿夫抬至南门大街,到了杨义臣寓所跟前。紫烟停轿走出,门户紧闭,冷落萧条。紫烟微微叹道:“舅父被谗去官,门庭便这样寂寞了。”当下上前叩门,哪知好久没人出应,紫烟好生不解。正在惶惑的时候,恰巧隔邻一家,有个老翁走出。见紫烟叩门,不禁露出诧色。即向前道:“这位小姐,谅是远道来此。”紫烟点了点头儿,老翁道:“小姐所以不知,杨家已是没人在内了。”紫烟听说,不觉大吃一惊。慌道:“犯了什么事儿?人可平安?老翁瞧了紫烟发急的神态,即问她道:“小姐和杨府上是什么亲戚?”紫烟道:“杨义臣便是妾的母舅。”老翁点首道:“小姐放心,他们不遭什么祸事。如今隐居在城外雷夏泽,小姐可望船前往。只是到了那里,须问南杨老翁,那边的人尽皆知道的。”紫烟向老翁道谢,又请他代雇一船。
  老翁倒也热心,便引了紫烟,到了西门,雇得一船。紫烟坐了那船,直到雷夏泽。方才上岸,恰巧遇见老仆杨芳,便开发船资,由杨芳送至家中,拜见杨义臣。义臣问明一切,又悲又喜。当下对紫烟道:“主上被害的消息,我已闻知。正因你在宫中,不知怎样了,甚是担心。不料你倒先夕便走了,脱祸来此。但确息怎样,你也不知底细。待我遗那杨芳,去到江都探听真情。并且宇文士及人尚谨愿,不比化及智及奸邪。我欲令他远祸,早些脱离了他的两兄,免得他日同归于尽。你要知道,化及和智及,都是不足当大事的人,日后难免覆之。”紫烟点首道:“依我看来,关中的李渊,上应天谶,倒是一个王者呢!”义臣道:“你究知玄象的人,故能所言不谬。老夫耄了,也不必再向唐室称臣。那个士及,我却要嘱他归唐呢!”
  义臣的老妻早已物故,主持内务的人原是没有,紫烟到了那里,义臣更是内顾无忧,当下命紫烟入内室安顿。他却沉吟了一回,取了数物,封入一口盒中。即唤入杨芳道:“你明天即到江都,探听消息。此盒可交与宇文三爷,你得了实信,在回家之前,须到宇文三爷那里,索取回信,不得忘了。”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