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出来,皇后谅也不恼。”萧皇后道:“我还恼你作甚?”化及道:“真的么?”萧皇后微笑道:“哪个说假?”化及道:“人生终有一死,但能得做一天皇帝,虽是即死,我也甘心!”萧皇后听了话儿,已知化及不怀好意。
  急道:“你此刻权在众上,宛似天子,何必拥个虚名,定要称帝呢!”化及道:“实权虽得,虚名终须成立。”萧皇后道:“果然称帝,原是无人能阻,但凭你处置好了!”化及皱了皱眉儿道:“只是那个秦王如何?”萧皇后道:“立也是你立的,废也是由你废了,他还能和你倔强么?”化及点头道:“原是如此,但依我看来,将他废去留着终觉不妥。索性除去了他,免了许多周折。”萧皇后苦笑道:“那又何必呢?他的命儿,就饶了他罢!”化及摇首道:“那可不能。”萧皇后见化及已是绝然,知难挽回,只索罢了,听凭化及去处置。一宵易过,到了那天清晨,化及即命人酖杀了秦王浩,僭称许帝,过他皇帝瘾。时光迅速,转瞬半年过去。魏县又给李渊的从弟淮南王李神通所破。化及带了萧皇后等逃往聊城,未及安顿就绪,夏王窦建德,已是亲率大军,以杨义臣为行军大元帅,范愿为先行,线娘和薛冶儿断后,共有马步军兵六万人。小小一个聊城,怎能经得起攻击!又有义臣在内谋划,不消几天工夫,便将聊城攻破,生擒了化及、智及。
  萧皇后等一般人,自然也逃走不了。建德进了聊城,安民即毕,薛冶儿便想杀了萧皇后,向建德声请。建德慌道:“此却不能,萧后虽是失节,究为母后,不是我们所能加害。化及兄弟,则理应受诛,我自能处置,为兄弟雪仇。”冶儿无可奈何,含泪而退。建德恐冶儿加害萧皇后,便使人护卫萧皇后。
  到了明天,建德请萧皇后登殿,建德行臣礼朝见,羞得萧皇后不敢抬头。建德遂命人立了炀帝和秦王浩的神主,率了百官,素服发哀。先将宇文智及等枭斩致祭,独有化及,却囚住在槛车,欲带回乐寿枭首示众。待到祭毕,城外传进一书,却是杨义臣所遗。建德急忙拆视,函中大约说是叛贼已擒,臣志得伸,即回田里,以遂初衷等语。建德阅毕叹道:“杨公真是忠臣!”大将军刘黑闼因其义兄高士达实为义臣所杀,常怀隐恨,至此即道:“杨义臣厚受主上恩宠,今乃不别而行,实为藐视我主,臣愿率兵追他擒回治罪。”建德急道:“义臣先已与我约定三事,我怎能食言?当成全其志。将军不必费心。”黑闼只得怏怏而退。隔了几天,建德凯旋而回,到了乐寿。建德素不好色,因将隋家妃妾儿数遣归,只有个萧皇后无从安顿,令她居住别室。但薛冶儿和线娘,因建德优待萧皇后,甚觉忿忿不平。线娘又和曹皇后说了,曹后沉吟了片刻,笑对线娘道:“我们虽不能将她处死,只是羞辱她一番,倒也使得。我们只须如此如此,已是够她受了。”线娘附掌称善,便去告知了冶儿,冶儿也是快活。
  那天晚上,曹后在她宫中,设下了盛筵,宴请萧皇后。萧皇后应召入宫,见曹后和了线娘含笑相迎,十分殷勤。待到入席,又连连劝酒,萧皇后在初归尚是愁眉不展,着意含颦。到了此刻,却眉锁顿开,忘了愁恨,不禁和她们有说有笑了。线娘见是时候了,便向曹后使了个眼色,曹后早已会意,便含笑问萧皇后道:“东京和西京,两地的胜景哪一处的好?”萧后道:“西京的景色,哪里及得上东都的西苑?西苑里面,五湖十六苑,各有动人风光。”曹后点首道:“闻说十六苑中,各有一个夫人主持,此说可真?”萧后道:“的确是有。”曹后道:“如今十六苑夫人,不知如何归束了?”线娘接着道:“听说有几个夫人,已是殉节了?”萧皇后不能说没有,只得道:“是的。”曹后便道:“哪几位夫人?”萧皇后道:“绮阴苑的谢夫人和仪凤苑的柳夫人,都在先帝受害的那日,便自缢身死的。”曹后和线娘同声道:“难得难得!这般的节烈,令人可敬。”萧皇后接着道:“还有个仁智苑的朱夫人,却在寝殿里面,骂贼被害。”曹后道:“似朱夫人般节烈,替隋室增了多少光辉!”线娘笑道:“也有削尽隋室光辉的人呢!”
  说一句话儿,萧皇后听了,宛似当头一个霹雳,顿刻痴呆,出声不得,面上白了又红,红了又白。曹后又问她道:“此外还有什么人殉节?”萧皇后不敢再说出妥娘的事。即道:“没有了。”线娘道:“听说尚有一个妥娘,为了谋害化及不幸事泄,又给无耻的贱人,献了歹毒的计儿,累得妥娘惨死,此事可真?”萧皇后只恨没个地洞,躲了下去,又不能说没有,只得点了点头儿。曹后接着又道:“闻说有个舞剑的薛夫人,可还存在?”原来薛冶儿和萧皇后,直到此刻尚未会面,故而曹后佯问。萧皇后原不知冶儿也在宫中,即道:“她因刺贼不成,被逐出宫,如今不知到哪里去了。话声未毕,只见内室的垂帘一掀,走出了一个人,不是薛冶儿,还有哪个!
  萧皇后惊得呆了,冶儿却冷笑道:“想不到又在此地,遇见了娘娘。贱妾意谓娘娘是长享富贵的了,怎会到此?”萧后听了冶儿的话儿,更是难受,她本因曹后和线娘母女两个,热一声,冷一句,讽刺得难受,又加上了冶儿,方知她们早已安排停当,原欲羞辱她的。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