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。又叫人到钱家,悄悄把信与雅观楼。此时还在套房与玉郎、桂郎混。闻得信,便请尤进缝议事。尤得信,便连夜来会雅观楼。说:“事已至此,非经官不得了事。”雅观楼说:“我要避避才好。”尤说:“不用避,我请毕如刀来,他专代人办官事,且一枝好笔,无词不准,无理亦赢。此人请他来一议,包管六爻安静,不过用笔银子。”雅观楼情愿用银,催着请毕如刀办事。尤进缝又到费家开说,要他婆媳看着一娘,约费人才次早会毕如刀。毕知是笔财气,大有生色,就捏了费、尤一把。说:“你我一人。”毕如刀同到了钱门,雅观楼见了,就下他一礼。连忙拉住说:“小事,包我身上。先做个底子,你看何如”即坐下,取张纸写个底稿,与雅观楼看过。说:“此事叫做宰闷猪,我这东西进去,即刻内单出来,驱人出门。但一件事,要破费你千金。一切事,有令舅我小弟,帮办效劳。非明即后,人便出门。”雅观楼听说大喜,说:“拜托,事后重重有谢。”毕如刀到县前,会值日头翁一谈,将内外事说定。三日内将人逐出,着娘家领回。果然说:“熟事易办。”次日即有差人,率同众伙计多人,喊了引居,打一乘小轿,将一娘抬到官媒家,着他家来领人。陈一子知他用了手脚,不写领子,声言上府喊状,告他谋买人妻。又有原差,来会毕如刀,叫他问钱某,早为想法。有毕如刀同费、尤于中说合,房内东西,尽他发去,外银三百两,名曰遮羞钱,方才陈一子认为胞兄,写了领状带回。此事才息。陈一子又将一娘二次入南京河房,倚门卖笑。雅观楼才把心里块石头放下,旋备酒酬客,毕另有润笔之资。从此又添一个讼师朋友。这一来,有分教:
  家有讼师多讼事,鼠牙雀角日来争。
  毕竟如何?且看下回分解。
  第十一回 安乐园玩灯起衅 女僧庵入柜藏奸
  话讲雅观楼,与陈一娘打账之后,每日家中与费、尤专讲园中添补摆设。先是赶办成功,不十分精美,他二人诱他买古玩、瓷铜玉器等件,俱重价购买伪物。又添补套房、牡丹厅、池边临水小亭各处,窗槅嵌大洋玻璃。雅观楼下厅三间,隔板裱糊,作暖房过冬。忙了三个月,连福官家不过到两三次。中间增福、增寿二旦,来玩一天。到次年正月,贺节过,雅观楼欲买几张灯园中张挂。商之费、尤两人,说:“园中张灯之地颇多,据我们看来,四处天井搭五彩大布棚,张挂红灯、玻璃灯等。雅观楼前扎大鳌山一座,五色滚龙二条。十五日元宵用十番打细锣鼓,席上看放烟火,各色花炮流星,龙灯舞于庭下,杂耍戏于筵间,此乐非凡之乐,真天下之一大乐也。”雅观楼听得大喜,便托代办。两人得了此言,即行购买,十三日,一应俱全。家中先玩。十五日请费、尤两家女眷看灯。这十五日晚,到处点得灯山灯海一般,十番奏细乐。费大娘婆媳到,赖氏与凤姐接进。礼毕,凤姐便问:“陈家姐姐因何不到”他说去年腊月,陈姐夫带家去,家内无人。说话间尤奶奶婆媳已到,同坐在雅观楼下,摆上酒肴,看鳌山灯并龙灯,滚球,杂耍戏法。外边灯都点齐,雅观楼说声开宴,坐客有费、尤、毕、管四人。三巡酒过,正在热闹之间,忽听得一片喧嚷之声。园丁急来回话,说:“有一群恶少,三五成群,不由分说挤进看灯。梅花厅槅玻璃都碰碎,小人阻挡不住。”雅观楼说:“看灯也是件雅事,何得如此粗鲁。托诸位出去,好言劝他莫挤,我家灯要点到三更,慢慢看不妨。”谁知这四人都有了酒意,带醉出来,用势语压之。内有两个带醉少年,无非张三李四之类,口中出言不逊。大众也跟他发狂,遂一拥进了假山石洞,直到鳌山面前,口中还有不堪言语。说:“小钱子,你家妈妈从前代人洗洗衣裳,做做稍媒,弄几吊钱放债,你家局气好,该得要发财。开钱铺,又得了西侉子笔横财。你家老子一钱不使,二钱不用,去下来你们享用。我们都是邻居,看见你长大,你家灯节闹灯,把脸面你家,看看灯,叫你家篾老来骂人。放把火,把这倒霉的山子烧得干干净净,把得老爷们怎干。”尤进缝识事,用好言将恶焰挽住。赖氏句句听得明白,大气雅观楼,气得目瞪痴呆。尤进缝进来同赖氏说:“此事非经官不可,将来一回被人欺了。耐下,下次由渐而入,还了得。”赖氏说:“亲翁代我母子出气,我拼用几两银子,把这两个魍魉枷号园门,重重打他四十头号,示众三个月,才得出气。”尤进缝说:“要如此办法。”即与毕如刀商议,先把坊保叫来,把为首两个名字记下。坊保把二人带去,押在铺房。
  毕如刀写报呈,文坊连夜会值日头翁,讲笔后堂礼金,要把刮棍二名,重打四十,枷号园门三个月示众。里外说定,连夜过彩。果是钱可通神,接着报呈,即发内单拿人。次日早堂带到,当堂不问,喝令每名重责四十。头号枷安乐园门口三个月。责放不到午刻,两人已枷在花园门口。计用有千金。这一天十六日,重开筵宴,再点红灯,直饮到更阑方散。毕如刀又代他县前雇四个红黑帽子,门口拦人。这一晚,街巷真是一个也不敢到,敢怒不敢言,惟有背后唾骂而已。又另择日,请毕如刀等酬劳。十五日事毕,如刀说:“钱家兄弟年轻,致人欺负。我们相好,尽力代他办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