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十分咎我爽约。他如今是中书内第一出色之人,不但阁臣器重,且圣眷颇隆,将来不可限量。”刘电道:“小侄此番到金陵,访知岑家伯母寓居湖郡,因特兼程前去探望,也知那边备细,还有岑伯母与大娘子托带来送叔祖母并婶婶的物件。”蒋公道:“他们母子也太多情,只是将来令妹姻事如何完结?”刘电道:“小侄也正为此事前往。”因将岑大娘子知人识相一段原由说来,蒋公大笑道:“这何家侄女幼小时常在这边来顽耍,他父亲曾对我说,他善能识人的贤愚贵贱,只可惜是个女子。今却果然。但只恐你令妹得知,心中不喜。”刘电道:“这却不然。雪妹虽是女子,甚是贤淑,且已听先父之言,早知有此预占的了。”
  叙话之间,饭已齐备。蒋公道:“仓卒便饭,莫嫌简亵。”当时一面饮酒,一面叙说往事,娓娓不倦。刘云见蒋公神情磊落,气宇轩昂;蒋公也看刘云厚重端凝,半仪俊采:俱彼此敬重。刘电又说起殷勇之事,蒋公道:“贤侄眼力不差,只不知令妹之事,他那里可曾知道?”刘云看:“姻晚自归途得遇弟妹,回家时即有备细书札托寄去了。”刘电又说起此番结识文进,路遇倭寇,相救成公家眷一事。蒋公道:“何地无才,我辈岂可自满?只可惜贤侄这番出力不得上闻。”刘电道:“小侄也是一时忿激,过后想来,实是冒险。倘那时无官兵到来,船只上不能舒展,如何敌得群寇?虽保全了成公家眷,也是徼天之幸!”宾主三人高谈畅饮,至黄昏才罢。蒋公叫把行李都搬在书房,安设两个床铺,家人俱在西厢房安歇。当晚刘云吩咐家人将车脚开发清讫,因途路辛苦,早欲安息。蒋公着元儿在书房伺候,又吩咐蒋贵明日备办上下筵席。一宿无话。
  次日,刘云弟兄早起盥洗,整顿衣冠,踱到厅上。正值蒋公出来,重见礼毕。刘云请往后堂拜见,蒋公道:“老母因年高不能为礼,也不敢当。”因着元儿往里禀知,少刻出来回说:“老太太、大娘娘都说不敢当,转请刘老爷的安。少刻请姑爷里边相见。”刘云因对蒋公道:“姻晚此番特为舍弟完姻,待事毕就要赴都投咨,只恐南北礼文不一,应当如何办理请太亲翁大人指教,无不从命。”蒋公道:“一切礼文俱从省俭。这舍内侄女因幼失恬恃,在老母身边抚育成人,因此老母作主,说这妆奁器皿衣饰之类制作俱不及南边工巧,且日后搬动费力,因只置备了几件必用之物,其余只可折仪相代,在南边置办为便。如今老世台恭喜进都,谅不能久待。只须就近择一吉期,请贤昆玉前两日先往小庄暂住,至期就在那边起身。至于轿马旗伞鼓乐之类,现成俱有,不用费心。”刘云见蒋公行为爽直,十分钦敬,道:“太亲翁所谕极是,无不从命。但老母已备下几端彩色、几件头面,竟送到老太太上边听凭制作。这边应表亲友、应备喜筵,俱烦太亲翁开示遵办。”蒋公笑道:“这些小事俱不用老世台费心,都是我料理便了。”
  说话之间,里面打发大丫头出来请姑爷说话。蒋公因请刘云少坐,遂与刘电同进后堂。老太太婆媳俱在,刘电即要叩见,老婆婆叫丫止住,都只行了常礼。刘电代母嫂们请安毕,老婆婆道:“府上俱各纳福!雪姑娘一向可好?”刘电道:“雪妹都叫请安,还有带来送太太、婶婶的微物,并有岑家伯母与大娘子送的东西,少刻便送进来。”老婆婆道:“怎又要他们费心?如今三相公来完姻,诸凡都从省减。况你在客边,这里乡风不谙,自己不能料理,因此我都叫你叔丈人一一照料,不用你们费心。只要择日完姻,老身也完了一桩心事。只是他在我身边长大,一刻不离,若作亲后就要回南,老身一时也难割舍,须待一二年后搬回去才好。”刘电道:“谨当遵命,况毕姻后还要进京去看岑家贤弟,直待家兄补了地方,看省分相近,方好搬取家眷。基地方太远,连家眷也难搬送,因此目下竟不能定局。”老太太道:“但愿得补到山东来,连老身也好往衙门去走走。”刘电道:“但愿如此。”说话移时,外边请吃早饭毕,刘云弟兄遂将送蒋公之物并雪妹、岑夫人寄送之物,俱交元儿送进。
  当日蒋公就烦本村一位星卜先生择定九月初十日辰时命卺。当日午间盛席款待。蒋公叫元儿往书房请了小相公回来见礼陪坐。原来这小相公取名蒋卓,已长成十岁。生得眉清目秀,礼貌端庄,揖让进退,从容中礼。刘电道:“小兄弟三年不见,竟成了个书生了。”刘云道:“品貌不凡,将来必成大器,须请明师教习才好。”蒋公道:“日后正伏贤昆仲照拂。”饮酒中间,蒋公说起庄上晚桂正茂,明日同往一赏。刘电因对兄长道:“这庄子离此不远,甚是幽雅。”刘云道:“既宝庄相近,愚弟兄明日竟搬在那边暂住倒觉相安。”蒋公道:“也好,那边家什具备,有人伺候,应用之物我这里送去便了。”当时酒逢知己,豪饮雄谈,直至夜分才罢。
  次日,刘云弟兄起来检点行李,将应存之物留在书房,其余俱用车载往庄上。早饭后,宾主三人联骑往庄上来,此时秋高气爽,景物清妍。到得庄中,四围观玩,园中晚桂飘香,新菊吐秀。大家就在一株大桂花树底石凳上坐下,面前一块磐石四围可容十来人坐饮。当日庄上已备酒肴,就在这边赏桂。蒋公道:“风景不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