拦阻,你告不成。何不去到刑部衙门或是都察院告去?”
  那女子说:“别的衙门不敢准状。除非东路王敢准此状。若是东路王府告不成,奴那屈死的爹娘白白教人家害死。”言罢啼哭不止。皇爷问:“你的父母被何人害死,对我实说,我与你出个主意,好去报仇。”那女子止泪说道:“奴若说出,也是枉然,你作不了主。”皇爷说:“常言说,人不可貌相,海水不可斗量。别看我是算卦的,我常到五府、六部、公伯、王侯之府去算命。那时节我再到王府替你说一说,也能报仇雪恨。”那女子闻言,“咳”了一声,说道:“奴家住这北京宛平县草帽胡同,奴父汤明贵是嘉庆甲子年科的举人,乙丑年的进士,即山西知府。年近七十,膝下无子,告老还家。作官清正,不爱民财,到家还是贫穷。我母邱氏,生奴一人,名唤美容,素日指着奴家度日。”皇爷说:“指着你度日,我可不信。你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学生,做些生意买卖,你是一女子,这可奇了。”
  汤美容说:“是指着奴的手巧。”皇爷说:“你的手巧,不过是扎花拧云子,每日赚几文铜钱。”汤美容说:“那个下贱活儿奴可不做,奴能画画赚钱度日。”皇爷问:“你画画能挣几何钱?”
  汤美容说:“画一张卖银一两。”皇爷闻言,点点头,说:“这就是了。”汤美容说:“昨日我父上街卖画,我母女上井汲水。
  别的井水苦,唯双关浦水甜。这甜水井乃是恶霸黄士功、黄士龙所制,此井挖在他大门旁,不准男子汲水。凡汲水之人中准其青年妇女。若汲水之妇女生得俊俏,令打手抢至家中成亲。
  也是奴误同我母前去汲水,将奴抢进他府。奴爹娘找到他府拚命要奴,我的父母被恶霸令众恶奴一顿乱棍生生打死,将尸首抛在花园浇花井内,立逼奴家成亲。奴骂贼不休,二贼气怒,将奴吊打,只打得奴家浑身伤痕青紫,无处不伤。瞑目等死。
  天至二更,众恶奴退去,多亏二强霸之妹黄桂英将奴救上后楼,与奴情投意合,拜了生死姐妹,今晨放奴逃出火坑,去奔东路王府告状,好与父母报仇雪恨。难女摸不清王府在于何处,故而借问先生一声。此系以往实情,并无谎言。你老可能替奴报得了仇吗?”
  道光皇爷听了一遍,不由得龙心大怒,暗骂:“黄士功、黄士龙倚仗国舅皇戚,横行霸道,苦害黎民,竟敢打死四品黄堂!朕当今日访明他的劣迹,回朝抄拿黄氏满门才是。”遂说道:“原来是杀父的冤仇,该告状的,你告去罢。顺着大街走,望西一拐,那就是东路王府。”汤美容闻言,将脸一沉说:“我不说罢,非教我说不可。我已说了,你老闻听黄家的势力,又不敢管哩。”皇爷说:“你我一不系亲,二不系故,谁与你打这人命官司去?”汤小姐闻说是非亲非故,不管奴事,心中暗想:“此位先生人品端正,非是歹人,不如认了干亲罢。”汤美容乃系红鸾星降生,受些折磨方可见天日,当享荣华。一时机灵,小姐口呼:“义父,女儿这里叩头了。”
  皇爷说:“且慢!我自幼不爱认亲。”小姐含泪,口呼:“义父,你认了罢。若是不认干女儿,奴就跪着哭。”皇爷一时动了恻隐之心,说:“罢了,我认下你了。你看冰雪在地,你跪着啼哭,别人观之不雅,立起来罢。”小姐叩头站起,口呼:“义父,女儿遭难,并无存身之处,奴家上哪里居住?你老领女儿到家,一来给俺娘叩头,二来认认门,女儿再去告状。”
  皇爷说:“咱的家好认,北京城数着第一。随我来认你干妈去。”
  言罢父女同行。
  且言这北京宛平县太平胡同有一好汉,力大无穷,姓李名荣禧,行三。生平好打不平,人送绰号李三楞。素日以卖豆腐为生,正然挑担往前行走,猛抬头见正北走着一位先生,后随一女子,哭哭啼啼,不由心中纳闷,想道:“这先生必是不老成,拐来人家的幼女;不然就是使女、丫鬟。既然今日遇见,我李三岂有不管之理。”于是将担儿一放,未放稳,挑儿倒在地上,豆腐撒了一地,自己也不顾了,抽下扁担举起,恶狠狠望皇爷打来。皇爷身形一闪,扁担打空,落在地上,把地打一个深坑,扁担亦折了。遂拿着半节扁担,闯上去又望皇爷打来。
  皇爷大怒,将小包袱扔在一旁,见半节扁担临近,身形一闪,用左飞脚照着大汉手腕踢去,将半节扁担踢飞;还过右脚,一个扫堂腿,把个李三楞踢倒在地。皇爷说:“好一个该死的奴才,青天白日在当街竟敢打杠子劫人。”李三楞说:“你疑我是打杠子的,你是在街巷假算卦,是真拐带人。你拐此女,遇见我李三楞,我才要打你。”皇爷闻言说:“你这人好愣呀!你为何不先问明白了,再打也不迟。那是我的干女儿,你疑我拐带,不容分说,举扁担就打。若是人家接送姑娘,在街上行走,你都给打死不成?”李三楞说:“你接送闰女,为何不早向我说明,我就不动武了。”皇爷说:“我们父女行走,你举扁担就打,你问谁了?”
  正然讲话,汤美容走近前,口呼:“爹爹,咱快走罢,休与他较量。”李三楞说:“今日遭咧!人家是父女,我这是何苦?扁担也折咧,豆腐撒了一地,收不起来哩,本钱也赔净哩。这买卖也作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