!"月香冷笑道:"好日子,歹时辰!你乎空咒我有病,你不必之乎也者了,你若把我接到他家去,你到不能同心上人大放花灯的顽了!"陆书急得赌咒发誓,月香冷言冷语,这是哇咕。
  忽然对过房里来了一人,王妈悄悄将月香喊去,陆书独自坐在房里,心中烦网,倒在床上,只听得对过房里笑语声;过了一刻房门响声,又听得帐钩响声;又过了一刻,听得脚盆响声;又过一刻,听得月香悄悄送那人走出,又叮嘱:明日早来。那人脚步声响下楼去了。月香到了自己房里,陆书见他鬓发蓬松,问道:"你的头怎样蓬的?"月香道:"翠琴姐姐同我打了顽,被他一抓,将头弄蓬了。"陆书道:"我在在房里并未听见翠琴声音,好像是个男人家说话。我’也明白,你也不必瞒我了。"月香道:"你这人陡然变了,乱起疑心,明日你这里,我连房门总不出,免得你乱疑惑。"说着将脸往下一沉。陆书道:"你不必着急,我告诉你句话,我看见你们这里《扬州烟花竹枝词》内有一首道得好:
  相公能干住双镶,陪过张郎伴李郎。
  熟客关门生客住,让他生客刷锅忙。
  你如今比他更加能干,反其所为:
  生客关门熟客住,让他熟客刷锅忙。
  月香听了,登时鸣呜咽咽哭道:"我们吃相饭的人,虽是下贱,也还有贤愚不等。我虽落烟花数载,仍系处女。自你梳妆之后,并未留过别客,痴心肠尚指望你将我提出火坑,从一而终。那知你同我相交数月,尽是花言巧语,今日平空的冤赖我,将我说得下贱不堪。我这日子还有甚么过头,那里还有出头日子呢!"倒在床上哭泣,陆书反用好言百般安慰,才将月香劝住了嘴,仍在那里迷恋。他是由四月里到了扬州,通共带了一千多两银子,三四百块洋钱,怎经得他如此挥霍浪费,已将银两用得罄尽,现在欠下许多镶钱。萧老妈妈于道:"月相公,我看小陆连日失魂落魄,我同他要过几次银子,他总是含糊答应,不像从前那样豪爽,一说就有。我想他是外路人,在此地又无生意买卖,我代他划算,这些时在这里用的银子也不少了。倘若他顽干了,尽管留他在这里,日,累日重,将来如何起结?"月香道:"老干娘,你不说我却忘记告诉你了:有半个月头里,我看见他带的金戒指。金间指不在手上,我问他那里去了?他说是在澡堂里洗澡,除下来擦皂角,忘记在凉池板凳上,未曾带起来,过后去找就没有了。我还疑惑他把与那坏东西,同他吵了一夜。那知他前日出去一走,回来时膀子上金镯连挂的那副金剔牙杖总没有了,我问他,说是亲戚家借去当了。我想他姑爹在盐务管帐,家道饶裕,未必同他借当,想必是他自己当的。这两日那手上翡翠斑指也不看见了。"萧老妈妈子道:"我有个主见,你大大的放他一个差,试探探探,再作道理。"月香应允,等陆书来了加倍奉承,向他道:"翠琴姐姐前B接了一个外路客,打了一根金兜索子把他,在我跟前尽管摆方子。我如今同你要根金兜索子,一两六钱重,瘦的我不要,你一两日就代我办了来,让我也气气他。"陆书平昔凡是月香所要之物,从未回过。今日听见他要金兜索,须要二三十两银子才够,自己的银子用尽,那里去办?又不能回却,只好含糊答应。过了两三日,月香催促讨要,陆书道:"我已经着人回家去取银子,等拿了来代你办就是了。"月香冷笑了一笑,从此待陆书的光景比前冷淡得多了。
  萧妈妈子听得月香说陆书差未办到,料想他已经顽干,更加追着要银。陆书总说银子未曾拿来,今三明四的推诿。这一日早间,陆书到了方来茶馆,只有贾铭一人在那里,彼此招呼人坐吃茶,谈了几句阔文。贾铭道:"愚兄有几句话,贤弟不必见怪。"陆书道:"大哥有话尽管说,小弟何能见怪呢!"贾铭道:"贤弟初到敝地之时,曾经谈及系奉老伯之命,来扬纳宠,因见月香姿色可爱,意欲买他为妻。愚兄们不合教贤弟以薄饵钓之,孰知贤弟在彼挥金如土,竞忘了正题。愚兄暗为贤弟划算,这数月间费用已不下数百余金。这些地方重在银钱,前日愚兄在被,见月香待贤弟不如从前那般亲热。贤弟今在异乡,倘若将银钱用尽,非独这粉头冷面相看,就是贤弟回府,亦难对老伯。贤弟须当早为斟酌,月香可图则图之,如彼高抬身价,贤弟则当速为另觅小星,早回尊府,以慰老伯父母悬望之心。切勿等待人财两失之时,那就难了。贤弟今在迷恋之际,愚兄汞有一拜之交,岂能缄默不言。冒昧续陈,幸勿见怪。"陆书听了,面色通红道;"大哥金石之言,弟懵懂,焉敢见怪。但弟已向月香谈明,看他并非无意于弟,屡次写信喊他叔子,说是八月准到,谅他来时一言可就,故此小弟痴痴坐待,未曾另觅。今日兄言及此,真使小弟茅塞顿开,小弟现在亦欲早为打算。。。。。。正谈之间,吴珍。袁猷。魏璧陆续来到,各用早点已毕。贾铭邀约众人到强大家吃午饭去了。
  话分两头,且说陆书的姑丈熊大经在盐务司帐,日日匆忙,无暇料理家务。陆书到扬他只说是来探视姑母,留在家中,自有妻子管颐,’故未过问。前因六月十八日东家请帐房众同事游湖,座中有人谈及陆书在扬如何挥霍,又将远远船上陆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