氏是改装求取功名,但今令岳父有欺君之罪,不知前日投水又越何人?”忠孝王细将苏映雪代嫁说了一遍。郦相曰:“难得苏氏贞节。但孟氏有此才情﹔必非天折之相,办无失节之事。年兄可留心于文官内寻访,切不可在女子中打探。但他既能移花木,有此才能,必是有事阻滞,故未能进京相会。依吾愚见飞管教三年定来寻你,年兄不须忧心。此女有惊人之力,非寻可会。”忠孝王曰:“门下意欲侯春暖即便解官,往天涯海角,务要寻着,方得如愿。”郦相闻言,心中伤感,只得劝曰:“年兄说哪里话,尔身居王位,正当事君养亲,以图忠孝,岂可为着妻室丢了君亲?若是他人说此话,我即廓其重色,轻去君父,下官一生最敬忠孝。你倘对人说此话,必被旁人耻笑。”忠孝王曰:“恩师教训,金玉良言。但人生在世,忠孝情义,各要保全。今幸太平,又值双亲壮健,可以乘隙寻访妻子,以全情义。”相曰:“孟氏有许多作用,非可容易寻访,赤非负义之女,三必自来完亲,方知下官料事不差。”忠孝王曰:“倘得如恩师言,门下愿足矣。”郦相曰:“只管放心,定必天从人愿。”遂起辞别。忠孝王曰:“待备酒小酌回府。”郦相曰:“另日领情。”即殿上轿而去。

  忠孝王进内,老王曰:“方才本相面有异容否?”忠孝王细说前事道:“看来不是。”老王曰:“我亦料女子怎敢做出惊天动地的事体,必是面貌相似。”太郡曰:“若果是孟氏改装,孟士元何无一言?但郦相所言有理,孟氏有此才能,定难我寻。我儿不可寻访。”忠孝王曰:“若不寻访,此心何忍?再作商议。今可差人往请苏大娘前来。”随差家将押一乘四抬暖轿,带老王名帖,往孟府请苏大娘。从中门而进,众人领接来到孟府。苏大娘已捡出铺盖,孟府备酒饯行。苏大娘只得辞别上轿,四名人役在前引路。来到王府,从中门抬进,直到后庭下轿,老王夫妻、父子降阶迎接。太郡传集合府奴婢拜见,令俱称为大娘,当面送鞭杖锣指,交付大娘,几家中女婢不听约束,任从鞭打。众婢仆退出。备上筵席,太郡请大娘同饮,语言间太郡已知苏大娘正直。席散,便把锁匙怅簿交付大娘,大娘掌管银钱账项,毫无私蓄,待下以宽,合府上下人等俱皆敬重。太郡即拨一个十二三岁幼婢,名唤瑞柳,作事能巧,跟随苏大娘。

  当下郦相回府,来见素华,细说忠孝王请他看画图及自己言语说明等情,道:“他欲探吾面色,今已绝念,不敢疑吾改妆。”素华赞曰:“难得小姐好机会。”郦相曰:“非是好机会,吾已知家母到京,画图必被他取去于既知吾形容,必然探吾虚实,只是怎能探出。但朝廷正在重用于吾,吾实难改装,且吾年轻,受朝廷知遇之恩,亦要报答。候有贤臣出头,我方可改装,实是不忍。”素华曰:“二三年后改装无妨,但恐他辞官,远方外出,亏他父母,岂不冷落。”郦相曰:“尔言差矣。他要辞官,必从右丞相手中,吾若不准,他往那里去辞官?”素华省悟曰:“说得是。”正言间,只见女婢来报,裘家姑爷前来,太师夫妻请姑爷出外会亲。郦相忙穿上公服而出。原来梁相之女丹华嫁裘家,丈夫名唤惠林,字仲义,自十五岁中举人。父裘增荣死,母符氏在堂。裘惠林少年冲达,学力过人,时年二十五岁。因来年是太后六旬,大开万寿恩科,惠林因此进京,要来会试前科。郦相来到后堂,与裘惠林行了襟丈之礼,坐在两边﹔茶罢,备席同饮。惠林启思郦相年只十八,纵使饱学,谅办有限,是命好,故有遭遇。酒席间,梁相夫妻问些家乡事情。已是三更后散席,送惠林进书房安歇。

  到了次日,饱餐后,梁相朝罢回府,裘惠林带自己的文百余篇与梁相曰:“岳父及闲,请为批点。”粱相看过两卷,遂喜曰:“贤婿这数年文字大进,再加揣摩,确是翰苑奇才。”惠林谢曰:“小婿特早来求岳父指示。”梁相曰:“吾年老学力荒废,你可留心问郦明堂便是。”惠林曰:“郦襟丈不过命好,才学怎比得岳父老成练达。”梁相笑曰:“尔还不知,郦明堂才学盖世,通苑翰林俱皆降服,号为飞虎将军。莫说老夫不及,是满朝公卿,苏无人及他的,故公卿翰苑文字俱求他批改,是学贯天人!尔怎说他是命好,须用心听他指教。”裘惠林省曰:“原来郦襟丈如此的博学、奈他年少官高,未免骄种,怎用心指导?还望岳父求其用心指教。”粱相曰:“难得他为人谦和有礼,无论何人文字,若求他批点,从无推辞,怕不尽心。”

  正言间,只见郦相素衣朱履到来,二人见礼坐下。梁相对明堂曰:“你襟丈闻尔才名,带有百余卷文字,烦写批点,吾方看过几卷,却亦将就可教,但是尚要加工﹔欲求你教训,又不敢贸然开口,望贤婿念及亲谊,用心指示,若得成器,老夫知感。”郦相欠身曰:“岳父说哪里话,小婿年轻学浅,怎敢傅言。”梁相曰:“学无先后,达者为上。贤婿只当至亲相待,尽心教益,老夫所厚望。”郦相乃对惠林曰:“襟丈若不弃嫌,只管下问,弟无不尽心剖白。”惠林谢曰:“若得垂教,乃是师生,请高坐受我一拜。”郦相曰:“至亲无文,不必客气。”从此郦相见其学力过人,时刻用心开解,惠林文才大进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