虎贻害。既已败露,叫我如何设法呢?

  原来郦相乎日办事谨慎,费心劳神,积成血病,今又一时忿恨,血涌上心,忍耐不住,吐血数口,于是心内昏沉,头垂亦不登朝,下得牀来,即到偏殿批案,一一心只想着郦相。莫道天子不能批案,连饮食亦无心去吃,真是滴水不能下喉,欲令权昌前去逮风,又恐难朔自己的心事,万转千回,忽见狂风拐地,天将下雨,又转一念曰:“不如自己假作太监,前去好好说明自己的情意,又不至泄露,岂不是好主意?”已定,即对权昌曰:“朕欲探望郦相,恐百官知道,多所不便。尔可取尔的衣冠并雨衣雨帽前来,待洪扮作小监前去,方能无人知觉﹔并备一匹马来。”权昌领旨入内,暗笑凤流天子为着色欲,连风雨都不怕了,即去取了衣冠并雨衣雨帽前来。帝穿上暗龙袍,戴了无翅冠,再穿上雨衣福。权昌牵过马来,到后宰门伺侯,嘱曰:“陛下速去速回,倘被娘娘并百官知道,奴才这便有罪。”帝曰:“朕知道了,千万你不可泄露。”遂出门上马而去。不及一条街,忽闻一声霹穿,下了骤雨,又遇狂风,帝只得把袖掩面。那狂风猛雨从衣领中下滴,贴身内衣亦有雨珠。但此正暑天,不妨冒雨,加鞭赶路,径奔到相府门前驻马,叫曰:“把门人抉报郦相知道,说万岁爷心中牵挂,令我特来请安。”把门的人哪知道是天子,向前迎接曰:“有烦公公辛苦,但我家郦相猜酒末醒,梁相已入阁办事,尚未回来,无人相会。请公公且回,待梁相回来奈明可也。”帝曰:“不必多言,快报郦相知道。”把门官忙报入内。此时风雨已止,帝暗想方才路上偏遇风雨,今恰睛了,明是带着雨厄。

  且说确相下得牀来,心中闷闷不乐,独坐在竹槐轩内,忽见一对喜鸽在椅上向着磁相乱嗓,心想我已败露,有何喜事,喜鹊何敢乱噪?只见荣发报曰:“把门官报称,朝廷特差小监前来请安,梁大师业已入阁,乏人迎接,请令定夺。”郦相曰:“可着裘姑爷出去迎接。”荣发入内,顷到间回报:“裘姑爷沉睡末醒。”郦相曰:“可请康员外换了公服,出去趣接礼待,只说我宿酒末谨。”荣发奔到燕贺堂来见康员外,说明郦相言语。康员外急穿上中宪大夫冠带,出来迎接。帝勒马停住,康若山前来迎接入内。康若山怎知是天子,一味恭敬降价,迎接上堂,分宾主坐下。帝暗想,真正好笑,堂堂天子,偏与小户贫民对坐,大为折本。康若山曰:“小儿宿酒未醒,不能迎接,大为得罪。”家人向前献茶。帝对康若山曰:“今奉圣旨,有机密事务,要面见郦相,敢烦引道。”若山曰:“请公公稍坐,我去便来。”遂入书轩,对郦相言明,郦相曰:“爹爹不妨请他进来。”康若山连忙出见帝曰:“待我引公公进内相见。”帝即起身,转弯入内,遥见郦相素衣朱履,立在书轩,即对康员外曰:“且请退出。”再说郦相见是天子,吃惊不小,忙向前对荣发曰:“圣驾降临,速叫男女各自回避。”自立在轩前伺候,帝细看郦相,只见穿着黄帝纱道袍,万字纱巾,绞袜朱履,但因昨夜呕吐了血,面上倍加洁白,气爽神清。郦相跪下曰:“不知圣驾降临,有失远迎,罪该万死。”帝忙扶起曰:“先生何必拘礼。”遂步进书房,除下雨帽坐下,赐郦相坐在旁边。帝暗想:书轩如此幽雅,少停与他饮几杯黄酒,亦是三生有幸。当下荣发献上香茶,帝见荣发正在妙龄,娇艳无匹,即向郦相笑曰:“强将手下无弱兵,卿主仆可当此称了。”郦相曰:“承蒙过誉,但不识陛下怎冒雨而来?”帝受此间,深知理屈,欲言又止,含着羞楫对郦相曰:“御妻不该与太后同谋,假借观音,故赐番酒。朕问尔敢吃三杯酒么?此明是指点爱卿,卿不自悟,尔中了计。若非朕为之掩饰,令内监送回,皇后必留在后宫,与兄弟完姻。卿尚不知详细,朕欲使小监前来通讯,又恐不能通达朕意,朕因此特改扮太监前来。卿既败露,即有谁圣欺君大罪,难以宽赦,卿乃明人,谅必知道。”郦相心甚惶愧,奏曰:“臣自知罪孽深重,杀身难报,愿碎尸万段无恨。”帝扶起赐坐,笑曰:“朕为卿费尽心机,怎忍卿受罪﹔但日前在天香馆叙首,卿太薄情。今幸有云南假孟氏貌似爱卿,卿可上朝仍称郦相,朕强把云南假孟氏匹配忠孝王,尔就可脱身了。”

  不知究竟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







第七十回 思佳人题诗待和 念美妻探病受惊

  却说成宗对郦相曰:“朕强迫忠孝王与云南孟女成亲,卿就可脱身。卿若不听朕言,貌作孟氏,朕当照律究办,决不宽贷。”郦相曰:“三日之后便见分明。”帝想如此美貌,看来断难私通,若肯替朕脱衣,心愿已足。即对郦相曰:“朕恐卿醒后,知道失脱绣鞋,疑必败露,故特冒雨通知,不料适逢暴雨,打得朕衣襟俱湿。卿当念朕辛苦,替朕脱下雨衣。”郦相面变怒容,跪下奏曰:“臣最重礼法,极感圣恩,只好来生补报。臣非侍御,怎敢不遵礼法,为陛下脱衣?还望陛下自重,不可有乖礼法。”帝不悦曰:“朕只烦尔替朕脱衣,便如此抗拒,好不薄情。”郦相跪伏叩头曰:“臣愿请死,不敢紊乱礼法。”帝终是圣明,不